晚安一看滿桌子素色的菜市,本來因為身體不適而寡淡的胃口就更加的沒什麼了,她扶起筷子低頭扒著飯,咕噥著小聲道,“好清淡。”
這一次沒等顧南城開腔,林媽就在一邊苦口婆心的勸說,“太太,您現在感冒了又不舒服,不能吃太辛辣的食物,先生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
“是嗎?”
“是的,是的,林媽還騙您不成。”
晚安覷了對麵的男人一眼,伸手舀了一碗湯,遞到他的麵前,沒什麼血色的容顏露出笑容,“喝湯,顧先生辛苦了。”
“嗯,”顧南城涼涼的睨她,“伺候你是真的辛苦。”
晚安其實不是很喜歡吃口味過於清淡的東西,本身胃口也很差,腹部的痛雖然隱隱的消退了一點,但是始終都存在。
但她還是乖乖的喝了一碗湯,吃了一碗飯。
在下麵休息了一會兒,顧南城見她精神還是懨懨的,抱著抱枕靠著扶手睡著,喂她吃了藥還是抱她回臥室了。
幫她蓋被子的時候,顧南城輾轉的親吻她的眉毛和眼睛,“要我陪你睡嗎?嗯?”
她望著他,嗓音很溫軟,“我沒上午那麼不舒服了,你回公司上班吧,我一般睡過今天,到晚上就差不多可以自己下床了,你的事情應該很多,別耽誤工夫了。”
顧南城摸摸她的臉,“我待會兒去。”
“嗯,好,”晚安閉著眼睛就準備睡覺,忽然又睜開,慢吞吞的問道,“那個楚可,我可以踢出唐導的電影吧?”
男人眸深如海,平平淡淡的道,“你喜歡就好。”
因為晚安的身體不舒服,所以約好的婚紗沒有去試。
睡了一個下午,傍晚的時候晚安接到一個電話,上麵顯示的號碼是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
她接起,“你好,請問是哪位?”
“晚安啊,”她正踩著拖鞋下了床,騰出的手去拉窗簾,蒼勁得幾乎掩飾病態的聲音笑嗬嗬的響起。
晚安的動作一下就震住了。
她動了動唇,幾次才出聲,“盛……盛叔叔。”
“晚安有沒有時間,過來看看叔叔?”
………………
私人療養院,坐落在的郊區。
壞境幽靜雅致,空氣也很好。
門口,陸笙兒戴著遮住半邊臉的墨鏡停在台階上,見到晚安,她將墨鏡取了下來,氣質在一片翠綠中愈發的清冷,淡淡的開腔,“你來了,進去吧,爸在等你。”
晚安看她一眼,便要從她的身側擦過,“謝謝。”
“他的時間不多了,心髒衰竭,隨時會過世,”陸笙兒清冷的嗓音再度響起,“盛綰綰她知道嗎?還是她知道了,所以讓你過來替她看?”
“安城的報紙都登了的新聞,她躲在再角落的地方應該也能看到吧,”陸笙兒側身看著晚安,眼神對峙,“盛家和她的親人都毀在她的手裏,她現在懦弱得出來見自己父親可能最後一麵的機會都不敢嗎?”
“你和薄錦墨是不是每天都睡不好啊?”晚安挽起唇角,“你們在怕什麼啊,安城沒人敢跟薄先生作對啊,他黑白通吃,最好的兄弟一條路深入官場,怕西爵出獄後報複你們嗎?”
陸笙兒的瞳眸一縮。
晚安看著落葉紛飛的台階,溫涼如水的陳述,“他在監獄裏這麼多年,盛家的輝煌早就煙消雲散,就算他出來了又怎麼樣呢?”
“晚安,”陸笙兒看著她,“你向來比盛大小姐更加的聰明,所以如果你見到她了最好勸勸她,如果盛西爵回來了,讓他們永遠消失在安城,至於爸爸,雖然他從來不把我當成親女兒看,但我叫他一聲爸,就會給他送終。”
…………
盛柏病得很嚴重,哪怕他強打精神,也掩飾不住他灰白的臉色。
“晚安來了啊。”
“對不起盛叔叔,我應該早點過來看您的……”
盛柏擺擺手,笑了笑,“你早點來也見不到我的,如果不是我開口拜托笙兒讓她向錦墨求情,你今天也見不到我。”
晚安怔愣住,“盛叔叔……”
“聽笙兒說,你和顧家的那小子結婚了?”盛柏一邊咳嗽,一邊吃力的從病床邊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叔叔沒什麼好玩意兒送給你了,這個金鎖片本來是打算……等綰綰有了寶寶,送給我外孫的,我估計是等不到她有寶寶的那天了,……你不嫌棄的話,就收著。”
“盛叔叔您別這麼說……”晚安看著兩個月前還抖擻威嚴的盛柏,他也不過五十多歲,一下蒼老得快逼近她爺爺那般了,“您會好起來的……”
她的心口酸澀,眼眶泛著濕意。
她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到他的嘴邊。
“晚安丫頭,叔叔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您說,您說。”
“替我告訴西爵……把他妹妹帶走……離開安城,不要再和錦墨打對台,我已經一把年紀活不了幾天了,”他拍著晚安的肩膀,“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和女兒……為了報仇而活……走吧,讓他們走遠一點,活得開心點。”
盛柏是笑著的說話的,但晚安心頭莫名的生出一股淒涼。
她知道,盛叔叔不惜放低姿態求陸笙兒,不過是為了讓她轉達他想交代的“遺言”。
涼涼的淚水不知何時掉了下來。
還沒到長白發的年紀,但是黑發間已然夾雜著不少的白發,盛柏溫和的笑著,歎息,“哭什麼,嫁給顧家的小子,你的眼光比我們家丫頭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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