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匪徒分別來自劉家寨、盧家溝寨和猛龍寨。裴鳳眠還給他們編了編號。平時白天就關在柴房裏,嘴巴堵上,傍晚村口沒人經過了,就帶上孩子們和五個匪徒上山。
每天回來,匪徒和孩子們都是一身的狼狽。
那匪徒們開始都還想著要逃走,後來就沒有人再去嚐試。
每天他們都要使出自己的全力和這家的兩個十二歲的小崽子搏殺。那寡婦娘子就抱著孩子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們“切磋”武藝,聽她時不時來一句:
“他揮拳時,攻他左側手肘裏麵。”
“速度要快,他的刀法太過花哨,遲兒你隻需攻他中路就可破解。”
……
那陪練的人幾次欲殺了對練的小崽子,卻被一根銀針紮得身形頓停,白白挨上一拳或一刀。
有人就想偷懶,意思下陪小孩子玩玩兒得了。這樣的結果就是,下頓沒有飯,第二天餓著肚子練。他們就知道自己是扮演什麼角色了,眼中俱都萌生了灰暗。人也老實了,不給他們堵嘴綁手他們也不敢逃跑。那幾個小爺雖然力氣不待,但下陷阱的功夫可是厲害,大半夜的不想折騰一晚上第二天還沒飯吃。
晚上在柴房裏,幾個大老爺們常常瑟瑟發抖,抱團取暖。那不是凍的,這裴家的小娘子給的被子是暖和的。他們是怕的——
江湖中,這樣拿來試刀的,最終隻有死路一條。
這天晚上練功回來,來自劉家寨的二號匪徒忍不住問自己大哥一號:“哥,你說咱們怎麼逃出去報個信?這樣下去,這小崽子們學完了咱們功夫,可不是要那個啦……”他手上比劃個殺雞的動作。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號不做聲,手不斷的在地上劃呀劃呀。
倒是盧家溝寨的三號和四號匪徒愁苦的歎口氣:“誰他媽給的信號,要去擄一個漂亮小寡婦。寡婦是漂亮了,是他媽漂亮的惡鬼!”
“受不了了,她那眼睛那麼毒,你偷個懶還不成。爺爺對自家娃都沒這麼真心教導過。”
“誰說不是呢。就這主兒,就算到了山寨,那也是寨主那樣的,咱還是歇歇吧。”
這時候一號終於緩緩地說:“我今天被那個叫羅遲的喊去提水,聽那邊帶孩子的奶娘說,他們後天就要離開這裏。所有東西都要帶走。”
“那……那我們?”
“我畫了幾天他們布置的陷阱。你們看這裏。”
幾個腦袋就湊一起。連一直不做聲的五號都湊了過來。
“這是什麼啊!這個圈圈是什麼?”
“哎,這個咱也不認字,你說,你說說。”
一號看著這幾人,要不是需要通力合作,他鐵定拋下這幾個憨貨。他本是劉家寨的七當家,聽說兄弟說有此異人,便想來湊個熱鬧。寨子裏雖然不主張強搶民女,但當家的喜歡了,搶了去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何況這裴娘子搶去可就當搶了個活書庫,那是子孫後代的資源。
沒想到他劉家七傑的劉子濤卻成了人家的甕中鱉,掌中奴。這兩天他一直在琢磨著打敗了這個小娘子,最終確定打是打不過的,隻能想辦法逃。他把這群傻瓜聚集起來,嘀咕嘀咕了半天,最後下結論:
“就是這個雞窩旁邊,我看是沒有設埋伏的。”他指著裴鳳眠他們做的地窖那個位置。不得不說,人家能成為當家的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這觀察力就不俗。幾個小的設陷阱的時候,因為知道這邊地下有東西,就下意識地沒有在這個上方做文章。
“我猜測,最遲明天晚上,這寡婦肯定要處理了咱。機會就在今晚。”剩下幾人除了五號還是一副冷冰冰地樣子,都表示擁護一號。
劉家寨二號向那邊據說來自猛龍寨的五號匪徒扔了個小石子,小聲叫:“兄弟,一起走,力量大!”這兩天眾人也都能看出來各自的實力,那五號卻是五人中最強的。
五號擺擺手,自顧睡去:“你們好運。”
眾人想想,他留在這裏,有個呼嚕聲行疑兵之計也好,遂不再管他。
幾人靜待至深夜寅時,人睡最熟時,才各自幫忙割了繩索,緩緩摸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