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荷見她這般,也不再強迫吃餃子的事情了,起身來到她麵前,伸手將她手裏的筷子拿到一旁。然後不由分說的把她拉起來,兩個人出了房間。

全程徐苗都是木訥、懵逼的。跟以往的那個徐苗,那是判若兩人。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南苑直接左拐,拐進一個胡同之後,又繼續往前。

夕陽西下,火燒雲燒的天空一片又一片的紅。魚鱗般的白雲,被映襯出了粉紅色,很美,很美。如果不是心情不對,徐苗絕對會停在原地,好好觀賞一番。

可此刻……

唉!

七拐八拐之間,被拽到了一個破廟旁,因為多年沒有人過來,到處都是蜘蛛網。綠荷率先走進,徐苗雖然抗拒,可下意識的還是跟著進去。

院子裏亂糟糟,雜草叢生不說,時不常還有些耗子亂入,挺讓人膈應。一路跟著來到門口,往裏一看,下了徐苗一個激靈。昀文身邊的那幾個隨從,全都躺在了那裏,不過起伏的胸部,倒是證明他們都還活著。

“姑娘,他們幾個被廢了喉嚨、說不了話;手筋我給挑了,寫不了字。你放心,我並沒有傷他們的性命。”

呃……

可這跟要命有區別嗎?!

但是下一刻,徐苗就被自己的想法蠢哭了。

“姑娘或許覺得我殘忍,但是我這麼做,就是換我們的安寧。不然一旦把他們放虎歸山,泉東的身份泄露,您也會隨之有危險,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徐苗淡淡的說著。

“是,姑娘是個明白人。”綠荷沒再說什麼,邁步進到裏麵,指著地上幾個人又說,“再有一個時辰,他們差不多就會醒,我現在帶您過來,就是想讓姑娘給我個明確的指示。”

“啊?”徐苗納悶,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

綠荷看著現在的徐苗,眉頭深鎖,然後略微嚴厲的開口道:

“徐姑娘難道連這點心裏建樹都沒有嗎?當初您既然答應了歐陽公子,就該明白這一點,您遲早都要麵對這一幕。試問哪個成大生意的,手上沒幾條性命。”

“您很幸運,讓五爺如此的嗬護、疼惜,把您該背的他給您背了,那麼您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記得當日,您給那些客棧的管事開會時,可不是現在這麼沒出息吧,那會兒的魄力呢?!”

每一句話,都宛如錘子一般,一下一下的砸著徐苗的胸口。讓她許久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徐姑娘啊徐姑娘,婦人之仁在您的身上是不可以有的,難道您忘了嗎?!這些人,你覺得值得可憐嗎?如果下午那會兒,我沒有幫著泉東先製服他們,那麼他們就有可能拽住您,來威脅泉東就範。”

“到時候保不住您,傷了泉東,那才是讓歐陽楓軒大快人心了。姑娘,綠荷求您了,快點振作起來,這些人不值得可憐,您忘了歐陽紫鳶的下場嗎?歐陽紫鸞至今下落不明,歐陽旻睿在農家……”

“別說了。”徐苗木訥的開口。身子靠門,一點一點的往下滑,最後蹲在地上,緊咬著下唇。她心知不該如此軟弱,也明白今日這事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是……

看著綠荷滿眼期待,苦口婆心的樣子,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確實如她所說,這一次來南陽城,子恒確實為她做了很多很多,不惜親自來了南陽城兩次。

事後她才知道,各地的封侯是不可以隨便離開封地的。再看綠荷,這個丫頭絕對不是普通伺候人的,這些日子她們朝夕相處,她所表現出來行事作風,都有著強硬的一麵。

不用猜也知道,她絕對是暗組裏數一數二的好手。之所以派到身邊,想必也是子恒的精心安排。再看地上那幾個人,依照綠荷的意思,那肯定是直接殺了,永絕後患。

現在將人留到這裏,無非是想讓她……是了,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哪個手上沒有人命,哪個是幹淨、純潔的。既然她選擇了覃偉覃子恒,日後就要麵對這些。

而她接下來的日子裏,也絕對不是好過的。昀文既然都找上門來,相信日後要暗殺她、刺殺她的也不少。月玄遠不是說了嗎,有人要出一百萬兩銀子,來要她的項上人頭。

既然遲早都要麵臨這一切,那就該收起那些可憐的憐憫之心,好好地做個真正長大、成熟的徐苗。

想到這兒,徐苗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綠荷走去,堅定的眼神看著她,字正腔圓的說道:

“他們幾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