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何況,那兩個人又怎麼會因為她而相互廝殺呢?連命也不要,更不可能?
她想的太多了,想多了。
許是,進宮這兩日來,接連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腦子時刻緊繃著,所以,才會做了這樣的夢吧。
“小姐,水有些燙,我給您放在這裏涼一會。”壺鹿端了熱水過來。
“不必,拿給我,我自己吹吹就好。”顧清兮朝她伸出了手。
壺鹿將杯子遞給了顧清兮,“小心燙。”
顧清兮不由得朝壺鹿多看了一眼,若是紅枝說這句話倒是情理之中,可壺鹿說出這樣貼心的話,倒讓她心口一跳。
“沒事。我這裏不用伺候了,你也下去歇著吧。”
“好。”壺鹿也不多言,自去外閣歇息。
這邊,顧清兮見她出去了,便將杯子放到了床頭櫃上,寢殿裏四角皆點著宮燈,燈火通明,再加上她才從噩夢驚醒,就更無睡意了,目光盯著那閃爍的宮燈失神,腦海裏卻不由得想起了皇後送來的那顆南海夜明珠,隱隱的,她又覺得腦仁突突的跳起來,似乎預示著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
……
當然,有這種不好的預感的還並不止顧清兮一個,半夜睡不著覺的,在這深宮之中,就大有人在。
皇後,就是其中之一。
梅芬將夜明珠拿了回來,這倒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但凡有點眼力的,都不敢亦不會收下如此貴重之物,而她不過是借此物來試探試探那永福宮裏近日被傳的沸沸揚揚的顧姑娘究竟是深是淺罷了?
豈料,這一試,竟然試出這樣的結果來?
已經多少年沒有過了?那樣的擔心焦慮甚至驚恐的感覺,又來了。
“娘娘,”見皇後麵色突然晦暗下來,梅芬亦是輕歎出聲,說,“那顧姑娘長的確實是美,依奴婢即便是當年美貌傾城的塗貴妃隻怕也比不上呢。”
美不美的,這是不用問的,皇上喜歡的女子還能是醜的嗎?
隻是,皇後不由抬頭,那目光之中帶著一絲僥幸和焦灼,“你真的沒看錯?真和皇上禦書房裏那副畫像有八、九分的相似?”
“恩恩。”梅芬重重點頭,差點發誓起來,“娘娘,奴婢怎麼會認錯?”說著,梅芬眼圈漸漸紅了起來,“小順子就是不小心弄髒了那副畫像,被皇上下令杖斃的,奴婢,奴婢就算是死,也不會忘記那副畫像的。”
“……”皇後希冀的目光驟然間泯滅了下來,那一張蒼白的臉更像是經曆了無數風霜,突然間老了十歲。
梅芬又道,“奴婢是仔細瞧了的,那顧姑娘的形容樣貌與那畫像中女子果真有八、九分相似的,娘娘若不信,明日大可去永福宮裏親自瞧一瞧。”
瞧是一定要瞧的,隻是,賀憐語十多年前就已經嫁作他人婦,且於大半年前殉情而亡,所以,這永福宮的根本不可能是她。
而且,聽說,永福宮裏的這個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賀憐語若還活著,也該是個快滿三十的婦人了。
不是賀憐語,單是因相貌像她,這並不是讓皇後揪心的原因。
皇後揪心的是,永福宮那姑娘姓顧,據說賀憐語嫁的那個男人也姓顧,而那顧姑娘的年紀……差不多可以做賀憐語的女兒。
作為經曆過當年那件事的見證者,皇後是能想象的到,賀炎對那個女人的愛有多深,也有多恐怖。
如果賀憐語不在了,他絕對可以拿她的女兒來做替代品,他絕對能做的出這樣的事的。
她不怕那顧姑娘受到傷害,卻害怕這樣的一樁醜聞會不會影響到皇家利益?會不會再一次的傷害到賀炎?
當年,得知賀憐語嫁人的消息,賀炎舉劍自殘的行為讓她記憶猶新,卻再也不敢也不想再見到了。
“娘娘。”見皇後一直凝眉沉思,梅芬又開口了,“依奴婢看,皇上定是喜歡畫像中的女子,所以,才搜羅出與之相像的女子來宮中的。不如……奴婢瞧著七小姐眉眼之間,倒也有幾分像那畫像之人,娘娘要不要考慮國丈大人的話,將七小姐接到宮裏來,如此,娘娘也能多個臂膀。”
皇後聞言,冷冷抬頭盯了梅芬一眼,“既有這個八、九分相似的,七妹那樣隻眉眼相似的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