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語兒,別怕……”
但是,這樣的安撫能有什麼用,他若不離開,賀憐語緊繃的神經就無法安下來。
賀憐語哭,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流淌了下來,可是,她不敢喊,她怕再一喊,自己真就露餡了。
一旦賀炎知道自己是裝的,到時候,他定然無所顧忌的。
可她不知道,賀炎從一開始,便識破了她的偽裝,而今天之所以如此,隻是沒耐性陪她繼續演戲罷了。
“兮兒長了一張和你相似的臉。”突然,他俯首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在她耳邊低低說道,“就像當年的你,真的很像……”
他敏銳的感覺到她的異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來。
他絕不允許她再裝下去了。
“小語兒,剛才,炎哥哥就是跟她一起用的晚膳,炎哥哥越瞧她越像你……”
賀憐語再也裝不下去了,聽著他邪佞的聲音,看著他邪邪的眼神,整顆心都被吊了起來。
他想做什麼?他想做什麼?
“炎哥哥已經將她安排進了永福宮。”看出她眼底的擔憂,賀炎繼續緩緩說道,那慢條斯理的架勢,就像一隻懶洋洋的獸,發現了自己口中的獵物,卻並急於吃到口裏,反一步步的欣賞著她的怯懦她的痛苦她的屈服,直到她自己撐不住了,自覺的到他腹中一般。
“你知道嗎?宮裏這幾日熱鬧極了,朕的那些女人們,已經開始擔心她會得寵,甚至專寵,很多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你?你?”賀憐語簡直難以相信,他真的會做出這樣無恥的事來,真的會對她的兮兒下手,“她,她還是個孩子。”
她終於忍不住的哽咽出聲。
“小語兒,你終於肯開口說話了?”眼角微挑,他細長的手指撫上了她的臉頰,輕柔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淚珠。
賀憐語一驚,繼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晶瑩的淚珠有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順著眼角不停滾落。
是了,即便裝傻裝癡又能瞞的了多久呢?這個男人……他或許早看穿了她的伎倆。
他總是有辦法擊垮她心裏的底線,將她置於痛苦的懸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她被淚水浸濕的小臉,賀炎神色陰沉,但她能開口,他也就沒計較太多了,隻輕輕的安撫道,“別擔心,小語兒,朕有了你,便不會再要其他的女人,包括那像你的小丫頭。”
賀憐語聽言,眼淚越發止不住了,這個男人……是想拿兮兒來威逼她屈從於他。
可是,怎麼可以?她是有夫之婦,她有心愛的男人,盡管楠哥哥已經不在了,可是,她的心仍然是屬於他的。
再者,這個男人,是她的哥哥啊,同父異母的哥哥啊。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昨晚,鈞兒找到了朕,想讓朕將兮兒賜給他。”賀炎望著她緊閉的雙眸,低聲說道。
賀憐語猛然睜開淚眼,朦朧中瞅見賀炎深邃的看不清底的雙瞳,隻痛苦的問,“那,那你答應了嗎?”
她隻知道賀廉鈞是他的第三子,是寵妃塗貴妃的兒子,至於其他,她一概不知,但是,她是不願意兮兒嫁給皇族中人的,她從小生在皇家,是太知道這裏頭的肮髒與黑暗的,她隻希望她的一雙兒女能過上平凡寧靜的生活。
賀炎見她終於妥協,神色放緩了許多,自她身上下來,側躺在她身側,一手支著下顎,一手把玩她腮邊的一縷頭發,緩緩說道,“鈞兒相貌英俊,聰慧過人,文武雙全,且品行端正,對兮兒更是一番情深,朕覺得,兮兒能嫁給他,倒是個不錯的歸宿。”
“——”賀憐語沒有說話,她此刻腦子裏很亂,一方麵她不願意女兒嫁給皇族眾人,可另一方麵,兮兒若不嫁給其他人,留在宮中,成天的在賀炎的眼皮子底下,她更怕會出事。
看出她眼底的猶豫與遲疑,賀炎不露神色的笑了,兩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側過臉來看向自己,“小語兒,這事你覺得如何?”
“我……”賀憐語也不知要怎樣好,她希望女兒能獲得幸福,害怕自己的一時決定會害了她一生,“我,我能見見兮兒嗎?”
“哦?”賀炎微挑眉梢,“你確定想見她?不怕嚇著她?”
賀憐語立刻想到,是了,在顧家,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誰能想到她還活的好好的,還被關進了這後宮。
想著,望向賀炎的眼神多少帶了些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