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枝突然發現,她有些看不透自家小姐了。
有些事,顧清兮自己也說不明白,所以,看她迷糊的小臉,隻叮囑道,“紅枝,以後連書的事,你別管,隻當看不見聽不見,我自有我的道理,大少爺的事,你更是管不著的,對吧?所以,你若太閑的話,就多留意留意樺兒吧,我若不在的時候,樺兒可都交給你了。記住,這府裏,除了我,任何人你都別輕易相信,知道嗎?”
紅枝微愣,“那二少爺呢?”
“他姓陳姓顧?”顧清兮冷聲問。
“陳——”
“那就是了,這府裏,你聽清楚了,除了我,其他人何人,別信,懂嗎?”顧清兮不得不鄭重重申了一遍。
紅枝雖不懂顧清兮突然這麼鄭重其事的說這個,到底有何用意,但她依稀從顧清兮的話語間感覺出了事態的嚴重,也不再問為什麼,隻不住點頭,“紅枝記下了。”
“嗯,你先出去吧,我也歇會兒。”顧清兮又歪在了床上,腦子裏有些亂,那被動過的寄名符牽動了她太多前世的記憶。
紅枝應聲退下,走到門口時,突然見醉兒要進來回稟,原來是趙氏回來了,要到顧清兮這邊報備一下。
原來,老太太命人在璞己寺給顧楠楓夫婦做了法事,為期七七四十九天,本來要顧清兮姐弟親自前去侍奉,但老太太想著她姐弟倆太小,又怕到時候見著悲傷難過,便讓顧清兮乳母趙氏代替著前去。
這不,昨日正好四十九天期滿,趙氏等今兒一大早便往陳家趕,這時候才回,到老太太那裏報了備,便來回顧清兮。
紅枝知道事情原由,便給攔下了,讓趙氏自去歇息,小姐這邊剛剛睡下,等醒了,她再回也一樣。
趙氏這才作罷,隻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自己房中,就見女兒連書正坐在梳妝台前搔首弄姿的打扮著,不免心裏一陣失望,“你這死丫頭,大白天的躲在屋裏,塗脂抹粉的,做什麼妖呢?”
連書冷不防被這罵聲一嚇,手裏的胭脂盒吧嗒掉到了台子上,她回頭,就見趙氏站到了身旁,忙欣喜的起來抱住趙氏,“娘,你終於回來了?”
“你是巴不得娘回不來,然後你就可以天天的在我屋裏胡作非為了吧?”趙氏寵溺的揉了揉女兒的發,然後看著連書經過精心妝扮過的小臉,越發的精致迷人,不由笑眯了眼,“哎喲,我瞧瞧,這還是我那連書麼?這麼些日子不見,倒出落的美人一樣的呢。”
“那是。”連書驕傲的揚起了漂亮的小臉,覷眼望著趙氏,隻見她身著一件素淨的月白色瓜子,外罩淺灰色的對襟馬甲,有些鬆鬆垮垮的,再看臉上,似乎也清減憔悴了不少!
“娘,你好像瘦了。”
趙氏一歎,鬆開女兒,坐到了椅子上,“能不瘦嗎?沒天沒夜的要聽著那些和尚念經,還得不時去點香添油的……”
“娘,喝口茶。”這時,連書端了杯熱茶過來。
趙氏接過,一仰頭,一口就喝了幹淨,然後,咂摸著嘴將杯子放下,“怪怪,還是家裏的茶好喝呀,在那裏,簡直不是人待的,一日三餐,盡是青菜蘿卜,不見半點葷腥,別說是茶了,就那水都有一股子黃紙的味兒,叫人……怎麼喝的下去。”
趙氏正滔滔不絕的跟女兒這發著牢騷,連書卻心不在焉的靠在梳妝台上,捋著自己衣服的下擺。
“你這身衣服,娘以前怎麼沒見你穿過?”趙氏疑惑的望著她,伸手也摸了摸那衣服的料子,不禁訝異,“這樣好的衣料?”
突然,想到了什麼,趙氏劈頭蓋臉就朝連書身上捶了一下,“你這個死丫頭,你該不會又去偷那小賤人的衣服穿吧?你可記著,那小賤人如今兒性子冷硬的很,輕易不能拿捏的住的,你忘了上次……”
“娘!”連書無端被打了一下,委屈又莫名,她嗔怪的瞪著趙氏,叫道,“你老才回來就排揎人?也不問清楚了。”
她拉起衣擺,忿忿吼道,“你瞧瞧,這衣服那小賤人穿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