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祖賢與他相交已有年餘,自是知道這披頭鬼的性情,當下笑了笑,刀一揮,領著自家幾個兄弟與泥鰍一幹人等先行離了去。
方祖賢將眾人領到小堡大門口,回馬對眾人說道:“我們先分派一下,馬賊來襲時,我領八十裏井的幾位兄弟先衝擊他們陣形。泥鰍兄弟,你與劉大哥引著你的人馬跟隨在後,奮力斬殺被衝散了陣形的馬賊,如何?”
方祖賢當然不會安排泥鰍一幹人等打頭陣,想也不用想,就算他們是真心願意跟隨自己外出破敵,但絕對不會願意衝在最前頭的。
泥鰍人如其名,哪會不明白方祖賢的意思?當下也佯作什麼也不知道:“刀總鎮台請放心,我們定會緊隨馬後,不會讓馬賊們有返回合圍機會的。”
“那便好,我們已與狼盜商議過了,他先驅狼亂其陣,我與幾個兄弟再縱馬揚刀散其陣,你們隨後破其陣,再透陣而出。到時我們再聚合一處,與小堡遙遙相對,將馬賊將夾困其間。”
方祖賢飛快地將先前商議好了的計策說與眾人聽明白:“那時馬賊們若繼續攻往小堡,我們便自其後掩殺而上。若他們回馬合擊我們,小堡中的花總管則會從堡中引人殺出,兩相夾擊,敵必破!”
眾人原本大都存了拚死之心,想想看,以三十餘人對敵三四百之眾,甚至更多,如此情勢之下,若不拚死一戰,誰都不免身死大漠。
如今一聽方祖賢早有了這般妙策,皆自歡呼起來:“馬賊必破。”
更有人大聲喊道:“破敵陣,洗賊窩,分錢,分女人。”
眾人聽了,都哄然大笑,之前的緊張害怕之心盡然退去。
抬頭望時,隻見前方沙漠盡頭泛起滾滾塵沙,如風沙塵暴一般越滾越近,漸漸地,方祖賢等人即便是騎在馬上也能感覺到遠處馬蹄踏地的震動。
“看來,這馬賊們人馬不少,得有一場血戰了。”劉秦往手上唾了口唾沫,然後在長刀的刀柄上來回搓了搓。
“嗷……嗚……”
百狼齊嘶,狼塵泛起,狼群之後一騎一人直奔而來。
坐騎似馬非馬,似駝非駝,來人不是狼盜沙無用又是何人?
控令狼群於小堡大門裏餘外,沙無用催著坐騎迎麵奔了過來。
沙無用立於眾人麵前,正要說話,劉秦“咦”了一聲,問沙無用道:“我說你一時怎麼弄了這許多狼崽子兵?”
沙無用似是天生看著劉秦不順眼,瞟了劉秦一眼,冷哼一聲道:“怎麼?你是嫌多了?那好,我現在就將一半散了去。”
劉秦一噎:“我何時說的這話?不過是奇怪你怎麼一時之間能聚這許多狼崽子罷了,看你說的這話,我又不曾搶了你女人,怎麼這般對我冷聲冷氣的?”
沙無用側頭仔細端詳了劉秦一番,笑了起來,瞬即又正色說道:“因為……我看著你這模樣,眼睛難受。”
劉秦正要反駁,方祖賢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大家一條船上的人,別要鬧嘴。馬賊們越來越近了,大家下馬,喝點水潤下心肺,也給馬兒喂些水,大戰一起,人與馬可萬萬都不能因脫水而脫了力。”
未來大漠前,劉秦早與沙無用有所怨懟,兩人雖未動過拳腳,一見麵總是免相互冷言相諷。方祖賢見兩人一見麵便拌嘴欲分個高下,連忙將話題岔開。
方祖賢在大漠中也呆了年餘,自然深知與敵對陣時,無論人還是馬,皆是不能有半點疏忽的,否則,馬若脫力還好,一般都會被敵方奪去自用,但人定是會成為黃沙下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