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這些後，他才提著袋子，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敲響了樓上的房門。
“篤篤篤。”
三聲過後，門應聲而開。
鬱塵雪今天還是穿著一身萬年不變的白襯衫，笑眯眯地拉開了們，極為自然地接過了宗祈手上的袋子。
“下午好。”
“教授下午好。”
宗祈來過好幾次了，進門就輕車熟路地換鞋。
鬱塵雪家裏的鞋櫃十分整齊，平時連一雙鞋都看不見，明顯沒多少客人造訪的樣子。宗祈第一次來，穿的就是雙布藝拖鞋。然後自從他來以後，這雙拖鞋就一直擺在玄關，看起來反倒像鬱塵雪家裏住了兩個人一樣。
“我今天隻買了些簡單的菜，也不知教授吃不吃得習慣。”
“小祈做的我都喜歡。”鬱塵雪柔和地說。
他今天心情看起來特別好。不知道為什麼，宗祈直覺這麼覺得，於是他也問出來了。
“因為畫了一幅很滿意的作品。”
鬱塵雪也沒有回避，爽快地承認了自己的好心情。末了，還有些意味不明地問：“小祈想看嗎？”
黑發青年擺擺手：“還是不必了。”
宗祈不太想就這個“到底畫了一副什麼畫”的問題上繼續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糟糕的審美水平。特別是當初第一次和鬱塵雪見麵時，被問到畫麵風格後，差點就以為自己還要重修一年的恐懼。
鬱塵雪：“其實粗淺來說，有些畫風很好分辨。簡單的歸類還是做得到的。”
“例如像高度近視摘了眼鏡後看過去的畫麵，是莫奈。每個人的五官和肢體都十分扭曲，眼睛鼻子隻能保證在一張臉上卻隨意排列，大概率是畢加索。像一撮撮羊毛黏出來的，肯定是梵高無誤。很多人在聚會，這些人表情如果是快樂的，那就是雷諾阿；如果他們滿臉不開心和痛苦，或許是馬奈。”
“非美術係的學生不會考這麼細，多半都是這些畫家的代表作，記住最顯著的特征就可以了。”
宗祈聽得一愣一愣：“鬱教授，我要是上學期考試之前遇見你就好了。”
鬱塵雪啞然失笑。
他拎著袋子走進廚房：“大廚開工，我就來幫忙打下手吧。”
說著，宗祈就看他十分認真地把青菜西紅柿從袋子裏拿出來，一股腦倒進水池，然後開始認認真真地洗起菜來。
不得不說，這一幕具有相當意義上的觀賞性。特別是鬱塵雪不僅長f得好看，手指還不負他藝術家頭銜的修長f，浸泡在水裏的時候，就算是簡單的洗菜動作也令人賞心悅目。
但宗祈往他背後看了眼，就知道這人估計是第一次洗菜。
也是，平時都是大廚來家裏做飯，再不濟也是每天大廚做好美味便當，切好水果放在冰箱裏，餓了可以直接取用，絕對不會影響食用口感。
看這麼一大串下來，鬱塵雪明顯也不是個會自己動手做飯的，更別說洗菜了。
等到鬱塵雪將青菜洗完，杆子跟杆子放在一起，葉子被薅下來整整齊齊碼在一個盤子裏遞給宗祈後，後者沉默了。
“鬱教授，還是我來吧。”宗祈委婉地說。
他今天想做的青菜就是簡單的白灼時蔬，在上麵淋上特製的醬汁就可以。可鬱塵雪把青菜洗成這樣，大大影響了這道菜的美觀。
“啊？好。”
鬱塵雪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可能在洗菜上不是一把好手，於是又十分上道地拿起刀，自覺站到了砧板前，揮手開始切起西紅柿來。
他下刀的速度快準狠，不像拿著菜刀，反倒像拿著手術刀在做手術。
等宗祈在這邊洗完一把新的菜，回頭一看，腦門上頓時冒出三個問號。
西紅柿炒蛋，西紅柿切成塊就行了，為什麼鬱教授十分嚴謹地把西紅柿裏麵的籽和液體全部挖了出來，放在了單獨的一個碗裏，又沿著西紅柿的紋理切成片狀，嚴格按照不同的植長8組織部位分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