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覺前,齊寧舟躺在床上,都還在回味著昨晚那頓燒烤。
道觀齋堂裏根本沒什麼好吃的,一眼看去素的可以,做飯的廚師估計不撒鹽,青菜就是用熱水一煮就撈出來了。
齊寧舟又不是全真派的道士,他明明能吃葷,為什麼要吃素?
這麼想著,他又歎了口氣。
此次下山曆練,齊寧舟覺得自己實在是學到了很多之前學不到的東西。不管是遇到的鬼,還是遇到的人。
這種東西是他在山裏修煉個三年五載都修不出來的,一定要入世,才能品味到人世的苦,苦的永遠都是普通人。
以前齊寧舟隻覺得自己降妖除魔就行,現在才發現厲鬼多是小孩和女人,隻因為從古至今,它們都是弱勢群體,最容易被無辜殘害至死,生出怨氣。
“難怪師父說修道修道,修到最後都是修心。”
他嘀咕著,把身上的被子裹緊了些。
就在齊寧舟有了些困意的時候,他忽然感到空中似乎有一陣冰冷的陰風刮過,撩起他額上的碎發,再輕飄飄落下來。
不對!
天師一個激靈醒過來,在床上撐起半個身子,警惕地環視著四周。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齊寧舟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怨念深厚的鬼氣在狹窄的院落裏爆發。
“應該是錯覺吧”
左看右看沒發現不對,他又慢慢躺了回去。
道觀雖然小,但四周的大陣可是一個不少。周圍的地縛靈都進不來,除非是極其凶猛的厲鬼。
當然了,厲鬼要是闖進來了,整個道觀都會被驚動的,怎麼可能這麼安靜呢?
結果就在齊寧舟剛閉上眼睛的刹那,外邊忽然傳來嘈雜聲。其中還夾雜著“怎麼回事,護觀大陣被激活了”“大半夜的,哪位道長惹了厲鬼沒處理幹淨的”“咋回事啊這是”。
齊寧舟:“”
不會被他給說準了吧?
他急匆匆地起床披上道袍,轉頭拿上自己的桃木劍和羅盤,朝著門外火速衝去。
天師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房子後下一秒,房梁上悄無聲息地掠下一片遊弋的陰影。
紅裙從牆上垂下,輕而易舉勾住放在桌上的保險箱,正想輕輕一拽,將箱子拽到鬼氣包裹的範圍內。
結果就在紅裙垂下去的刹那,空中似乎有什麼燒灼了一下,燙掉紅裙一個角。
“這道士,竟然在自己的房間裏都搞陣法。”
裙子破了,小紅用鬼氣修修補補還能穿。
但觸動了陣法,就沒這麼簡單了。
“不行,必須得抓緊時間,不然等那個姓齊的小子回來了”
記得老板說過不能嚇到他的朋友,小紅立馬解開自己的頭發,輕輕一吹,三千墨發便在空中散開,鬼霧蒸騰間,如同千萬根尖銳的針那樣刺透看不見的結界。其中幾根靈活地繞過保險箱的拉杆,輕而易舉提起頗具重量的箱子。
“得手了!”
小紅重新翻上房梁,正想朝著遠處比個ok的手勢,沒想到忽然被一道符咒打過來。
“大膽妖孽,哪裏逃!”
這道符咒可和之前齊寧舟過家家貼在公寓門口的那些符咒不同,上麵具有的威力險而又險地擦過小紅的頭皮,頓時將她一片頭發燒成灰燼。
下方,齊寧舟驚喜地大喊出聲:“師父!你怎麼就來了!”
“哼。”
穿著道袍,背負雙手,一派翩然出塵高人形象的吳道長冷哼一聲:“出來曆練一趟,還被厲鬼闖進你的房子,越學越回去了!”
禿了半邊的小紅:“”
她站在屋頂沉默了半晌。
底下道觀的人都緊張地盯著這位紅衣厲鬼的動作,生怕她一個暴起傷人。
如此深厚怨氣的厲鬼深更半夜出現在道觀,說不是來尋仇的都沒人信。但既然遇見了,這會兒丁道長吳道長都在呢,肯定得給其他學生表演一個現場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