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光遠咒罵一聲,驟然感覺身後有陣陰風刮過。
這風很冷,並不像普通的風那樣溫暖怡人,反而很冷,冷入骨髓,冷得錢光遠打了個寒顫。
不知為什麼,一陣刺痛的同時,他感覺自己腦子開始昏昏沉沉,眼前也朦朧起來。
錢光遠沒多想,還以為自己夜盲症的老毛病犯了,手指繼續動作。
‘不行,得趕緊先把消息發出去。’
錢光遠這麼想著,低頭努力把眼睛湊到麵前的手機屏幕上。
下一秒,手機屏幕黑了下來。
上麵猛然懟上來一張血肉模糊,青白縱橫,猙獰至極的鬼臉。
兩顆漆黑的眼珠就這麼直勾勾地在手機裏盯著他,看到錢光遠看過來的眼神後,被劃開的嘴角微微彎起,朝著屏幕外的他咧嘴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
錢光遠尖叫一聲,下意識把手機扔了出去。
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像是被什麼東西中途截了一下,以一種十分不科學的姿態直直砸到一旁牆上,屏幕哢嚓碎裂。
錢光遠驚疑不定地站在原地,渾身發冷。
直到此時,他才發覺自己周身環境的不對勁。
原本人來人往的巷子陡然沉寂下來,極為突兀,就像被什麼東西從中突兀地按下休止符。
巷子盡頭,原本應該是橫過來的明亮寬敞的街道。但如今街上卻空蕩蕩的,看不到一道人影。
老槐樹影婆娑,細碎的黑色倒映灑在小巷周圍,跟著陰冷的寒風逐漸擺動。
更遠一些的地方,又或許是四麵八方,淒涼幽美的女聲正訴衷腸,聲淚俱下,字字泣血。
“為什麼不多看我一眼呢?為什麼要把手裏的東西扔出去呢?奴家好痛啊。”
錢光遠嚇得魂都要出來了,色厲內荏地大吼:“誰!滾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也就是在此時,他感覺頭上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垂下來。
絲絲縷縷被浸濕了,透著徹骨的冷,滴答滴答蜿蜒在他的後脖頸上,像被蛇張開的鱗片刮過,叫人毛骨悚然。
“嘻嘻嘻嘻嘻嘻”
沙啞如同被礫石刮過的森冷笑聲從他耳旁掠過。
錢光遠這下真的嚇得雙腿都在發顫,站立都站不穩。
他抬不敢抬頭,眼角瞥見半空中有一襲染血般的紅裙垂下,下麵還掛著一截慘白色的小腿,在空中幽幽晃蕩。登時嚇得肝膽俱裂,一屁股坐到地上,下/襠逐漸濕透,散出難聞的腥臊味。
“救命啊!來人啊!鬼啊!有鬼啊!”
他終於承受不住,崩潰地在地上雙手雙腳並用,也顧不上自己如今的狀況,跌跌撞撞地朝巷子外跑去。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錢光遠感覺自己跑出去了,停在原地撐著手,大口大口呼氣,氣喘籲籲。
等到他抬頭一看,周圍兩邊小巷的牆如同環抱般朝他合攏過來,深處的黑暗依舊深邃,深淵巨獸張開血盆大口,抓著小刀將人的神智逼到絕處。
錢光遠已經分不清這是環境還是現實。
他一回頭,看到地上多了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全身潰爛,身上爬著密密麻麻白色蠕動的蛆蟲,麵龐裂開。
赫然和他一模一樣。
錢光遠終於撐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求求您了,姑奶奶!行行好放我一馬,來年孫子給您去燒紙上墳,保您在地下有大把錢花。”
極度恐懼之下,他的臉青筋暴起,五官扭曲,醜態畢露。
唱戲的女聲頓了一下,婉轉著開頭:“這位公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在這裏做著見不得光的事,自然會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錢光遠終於知道這鬼找上他的原因是什麼了。
他一個振奮,張口大喊:“冤枉!真的冤枉啊!我在裏世界暗網上看見這筆大生意,便直接接下來了,當時真的沒考慮這麼多!”
“要早知道這活計晦會惹上不該惹的人,那銜尾蛇組織多少錢找我我都不會幹啊!”
錢光遠越說越激動,甚至在地上砰砰磕了幾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