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井外的人也發覺了異常。
王師傅癱在地上,口吐白沫。
他剛剛被喂了不知道多少特質煙草,最開始還能言語表達自己的反抗,最後被村民集體摁住,當真嘔出一堆蟲子,臉色慘白。
舉著火把的村民們聚集在中央,將吐出來的蠱蟲集中進行處理。
“母蠱怎麼還沒吐出來?繼續喂!”
就在他們急著繼續塞煙草的時候,終於看到王師傅嘔出一條長長的蠕動的蟲子時,大地忽然開始一陣瘋狂顫動。
“怎麼回事?”
所有人驚疑不定地站在原地,逐漸有人看到井口的不對。
那裏飄起灰色夾雜著塵土的蟲霧,在黯淡的大地上散開,濃墨滴進滾燙白水中。
蒼白的手指一根一根搭在井沿,濕漉漉的黑發爬了出來。
就在大家屏息凝神,紛紛嚇得後退的時候,那截手指忽然顫抖片刻,驟然縮了回去。
所有人:“???”
大家麵麵相覷,不明白如今這是個什麼情況。
井口冒出來的黑霧源源不斷,還真沒人敢就在這時上去往裏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隻好站在原地,觀望事態下一步發展。
要是他們看得到,恐怕會大吃一驚。
如今宗祈可謂水深火熱。
他剛剛在底下瘋狂亂吼,開啟嘴炮胡言亂語技能,企圖拖過這三分鍾,結果剛吼完爬到一半,忽然看到已經走到井口的‘安娜’低下頭。
與此同時,那些原本瘋狂湧來的蠱蟲也停滯在了半空,甚至有往墓道底下重新撤退的跡象。
被怨靈附體後,安娜身上的白裙飄起,地上的影子都變淺不少,看著比紅衣厲鬼難交流多了,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黑發青年訕笑著朝她揮了揮爪子:“嗨?”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忽然停下來了,但在這三分鍾裏簡直比救火還要來得及時。
宗祈搜腸刮肚地尋找著話題,“啊哈哈哈,這位女士,要不要來聊聊,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
出乎意料的是,‘安娜’定定地用眼白看著他,忽然哭了。
兩行粘稠的血淚在蒼白的皮膚上勾勒到下顎,一滴一滴墜落。
“孩子,我的孩子,媽媽找不到你了。”
“你知道我的孩子在哪嗎?”
她從喉嚨深處發出嘶啞的聲音,蒼白的手往下一撈,嬌小玲瓏的身材此刻染上了和外表完全不符的怪力,毫不費力地把黑發青年從階梯像拎小雞那樣拎了起來。
“???”
宗祈被她抓著衣服後領,雙腿懸空,格外沒有安全感。
‘安娜’並不為他的掙紮所動,自顧自流淚,“我的孩子,是媽媽的錯,媽媽不是故意拋棄你的。那些該死的人,害得我們母子分離媽媽都還沒好好看過你的臉。”
她自言自語了好一陣,直到宗祈冷得咳嗽時,慘白的瞳孔終於看了過來。
“你說你能找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裏?”
宗祈盯著最後兩分鍾的倒計時,開始拖延時間大法,“對對,我是知道您孩子的消息,為了確認一下,我想問問您孩子有什麼具體特征,這樣也好方便辨認。”
果然,虛晃一槍十分有用,‘安娜’立馬露出幸福憧憬的笑容。
“我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他的身體裏流著和我一樣的大巫血脈,他很可愛,很乖,很安靜。”
宗祈:“”
說了不等於沒說!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黑發青年隱藏在表麵之下的心虛,眼珠又重新滾向了他:“你說我的孩子在哪?那你為什麼不帶我去找他你是不是在騙我?”
很顯然,這個猜測激怒了安娜體內的怨靈。
她喉嚨裏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充滿攻擊性,眼角上抬,渾身黑色猛然鬼氣暴漲。
宗祈瞳孔地震:“我怎麼可能騙你呢,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
“你在騙我。”
‘安娜’卻充耳不聞。
和一個女鬼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也沒有一部恐怖片的主角是靠嘴炮打贏女鬼,你看伽椰子貞子在殺你之前還會和你講道理嗎?
她濕漉漉的黑發憤怒到根根飄起,染上猩紅色澤,目眥欲裂。
下一秒,剛剛好不容易停下來的屍蠱再度被加持了一波傷害,井底瘋狂顫動,那些幹涸的水花從裂開的大地裏衝出,劈頭蓋臉澆了宗祈一身。
‘安娜’伸出手,用力掐住了黑發青年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