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眯眸看著他,雖然上了年紀但聲音還是中氣十足,“病治好了嗎?你跟那女人和好了嗎?”
靜了靜,薄錦墨淡淡道,“沒有。”
“所以你把我辛辛苦苦養的孫子帶回去,又要讓他麵對父母離異家庭,親爹精神狀況不穩定,親娘隨時會再給他找個陌生的爹回去?你認為這樣有利於他的成長?”
“這些,我會考慮,”
夏老覺得每次看到這混小子跟他說話都氣不打一處來,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發多大的脾氣,他都是這副不鹹不淡的死樣子,拳頭都打進了棉花裏。
“什麼都沒解決,你就想帶回去?這就是當爹的誠意?”
“她從醒來開始就惦記著薄硯,所以這次一定要帶他回去。”
樓上。
半個多小時後,盛綰綰跟薄硯已經很從最初的拘謹到了融洽了。
薄硯不停的給盛綰綰介紹他的臥室,書房,玩具,功課,雖然是很內斂的性格,但還是透出了躍躍的興高采烈。
她提著的心也放下了不少,第一眼見薄硯時,她擔心沒有父母會讓他會過於的早熟,他的確是懂事而早熟的,但這應該是出於他的聰慧和夏老相對嚴厲的教育,並不似冷峻那樣年紀小小就生得一雙過於冷靜和銳利的眼睛,和早熟太懂世故的心。
並不是多不好,隻是年紀小而過於懂事的孩子,童年多半承受過或輕或重的創傷,作為母親,她希望她的孩子是無憂無辜的,至於聰明不聰明,優秀不優秀,沒那麼重要。
坐在基色是深藍色的兒童房裏,盛綰綰跟他坐在床沿上,她有些小心試探的問,“小硯,如果……媽媽帶你回國內,你願意……回去跟媽媽一起生活嗎?”
薄硯看著他,小手攥著,漆黑的眼看著她,“爺爺說……你們是來看我的。”
這個字眼,他已經反反複複的咀嚼過幾次了。
看的意思就是……看完了,就會回去吧。
門被無聲無息的推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現在門口,嗓音低沉,“我們是來接你的。”
薄錦墨走了進來,視線掠過了整個房間,最後才落到薄硯的身上,“先下去吃飯,你媽媽昨天晚上就沒怎麼吃東西,早餐也吃的很少。”
現在已經吃午餐的時間了。
盛綰綰先起身,伸手去牽著薄硯的手讓他下來。
可能是他很早獨立,很久沒有被這麼牽過,激動或是不習慣,跳下床的時候腳步沒穩往前趔趄,她自然條件反射的去扶,原本站在半米外的男人也俯身兩步衝了過來。
薄硯是被穩穩地扶住了,但一起過來扶他的兩人也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肢體碰撞,盛綰綰清晰的聽到男人一聲短促的悶哼。
不僅她,薄硯也聽到了,“爸爸?”
盛綰綰走開一步,看著男人肩膀微微佝僂的身形和紊亂了一拍的呼吸,怔了怔,“你怎麼了?”
他睜眼看她一眼,淡淡的道,“沒事。”
“上次陸笙兒紮你的地方不是已經好了嗎?”
“好了,去吃飯。”
盛綰綰牽著薄硯,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那你肩膀挺直。”
其實他也沒彎多少,換做是其他的人甚至可能看不出來,但薄錦墨站姿素來極其的筆挺,所以稍微有點弧度都能看出差異。
薄錦墨看著她,唇畔似乎無奈。
過了幾秒,他還是不在意的開口,“剛跟夏叔起了點爭執,被打了一下,不礙事,去吃飯吧。”
“被打了一下??他可不是隨隨便便被打一下就能哼出聲的男人,上次陸笙兒是差點紮在他心髒上了。
薄硯站在盛綰綰的身側,抬頭看著她,”爺爺打人很疼,用拐杖。”
盛綰綰張了張口,低頭問他,“你爺爺……也這麼打你的?”
“沒有,我看見過爺爺拿拐杖打別人,我罰站。”
她稍微的鬆了口氣。
但再抬頭看向那清俊淡然的男人,拿拐杖往肩背上砸下去嗎?這也叫起了點爭執?
薄錦墨對上她的視線,噙了點笑,“下去。”
她抿唇,最終還是沒再多說什麼,牽著薄硯往門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