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的呼吸逐漸的均勻起來,他才下床找了條毯子蓋在她的身上。
長指輕輕的撥開落在她臉上的發,心裏一下很不是滋味。
他從來就是現實而清醒的男人,信奉的也一直都是手段跟能力,像他這樣的人對男人的長相、外形從來都是嗤之以鼻。
可在她麵前一下沒有了自信。
她當著他的麵誇剛才那長得……一般的醫生的聲音,無非是存心想惹他。
可……她當初喜歡他不也就是這麼膚淺的理由?
她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歡他,五歲的女孩子,除了看長相她還能看什麼?也不過是他在她漫長的成長裏比其他的男人表現得——外形出色,更聰明。
又一直對她愛答不理,成了她從小到大唯一花了所有心思卻得不到的東西。
這些所謂喜愛的理由,跟聲音好聽這個理由,本質上沒有任何的區別。
南城的聲音很好聽?
也是,南城接受采訪那次他第二天早上去公司就聽到秘書室一群人在花癡他,以前都是報紙網站的靜態照片,俊美挺拔眾所周知,上電視就能清晰的展現舉手投足包括聲音。
顧南城把晚安送回南沉別墅再驅車回公司上班,剛在辦公桌前坐下還沒打開筆記本,手機就跳進來一條短信。
他一手端起讓秘書提前泡好的茶送到唇邊,另一隻手熟練的點開閱讀。
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差點全都嗆了出來,優雅的顧公子第一次失手被茶水潑濕了西褲。
手機屏幕上隻有一句話,
【我聲音好聽嗎?】
他瞥了眼自己西褲上的水漬,迅速的回了一句,【你他媽是不是被智障附身了?】
病房裏,薄錦墨麵無表情的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一句話,冷著臉扔了手機。
心頭隱隱跳躍著幽藍的火苗,一簇一簇的。
他低頭兀自睡著完全沒有負擔的女人,忍不住湊上去,僵硬的親了親她的臉。
她睡著了,毫無察覺,於是他又親了幾下。
她還是靜靜的睡著,於是男人再度親著,樂此不彼一般的沉迷著。
有好幾個瞬間,他是想狠狠的咬下去。
他本來是不準備讓這件事情被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嚷嚷著腿斷了。
可她已經知道了,仍舊毫不關心,也絲毫不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半句話問起,連想知道的意思都沒有。
…………
傍晚,盛綰綰正在為了她要離開而發脾氣,外麵守著的保鏢敲門進來。
“薄總。”
男人看著筆記本,頭也沒抬,“什麼事?”
保鏢尷尬的看了眼盛綰綰,“陸小姐在外麵……說想要見您,”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我們已經說不見了,但陸小姐說見不到您她不會離開,我看她畢竟是公眾人物……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所謂不必要的麻煩就是盛綰綰如果被曝到了主流媒體那裏,又會有無數人私下以各種各樣的意圖揣測她。
“你帶她一起進來。”
“是。”
盛綰綰已經一言不發的退回到了沙發上坐著,冷豔的側臉很寡淡。
陸笙兒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發上的盛綰綰,她出現在這裏也正常,但她出現在這裏,還是讓她垂在身側的手驀然的攥緊了,如鯁在喉一般。
薄錦墨抬起頭,見她盯著沙發上的女人,眉頭微皺,淡淡出聲,“什麼事。”
陸笙兒沒說話,隻是沒入掌心的指甲刺得愈發的深。
盛綰綰自然是注意到了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慢慢的抬著臉,揚起笑,“好像是需要我回避呢。”
說罷,她人就要站起來。
“坐著。”
“哦。”
薄錦墨掀眸淡淡的看著渾身僵硬站著的女人,“我記得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欠你的我也還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事。”
陸笙兒站在病房的中央。
她不想當著盛綰綰的麵說這些,但這個男人顯然沒有任何要讓那個女人離開的意思。
她咬著唇,一聲冷笑,“欠我的你都還給我了,你敢說,這麼多公司找我賠償不是你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