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生把自己的卡從舊手機裏掏出來插進去,那隻舊手機表麵已經色彩斑駁,使用了六七年,又跟著王昱琛出過國歸了鄉的終於被淘汰了。甘泉擦擦嘴:“你以前買給我的手機,我沒扔,打架的時候被別人踩碎了。”那時候王昱琛已經出國,甘泉的那手機碎得成了片片,隻能用一個小盒子裝著,搬家幾次之後也就遺失了。當年的情侶手機一死一殘甚是壯烈,幸好手機的主人又破鏡重圓。
那晚甘泉被拐進了主臥,王昱琛進犯得很溫柔,甘泉卻哭得很淒慘。遲到太久的激情反複提醒著甘泉十八歲生日那晚爆發的憤怒和傷心。王昱琛進入他的身體,仿佛把經年沉積的怨恨擠出了他的內心。甘泉想起那管被自己踩壞的潤滑劑,那時候被王昱琛摧殘的期待,每一次都清晰得傷人的回憶終於變得淡然。這麼站不住腳卻理直氣壯的恨,隻是因為那人是撿了自己回家的王昱琛。
第二天甘泉請了個假,窩在被子裏望著正穿衣服要出門上班的王醫生。很像吃幹抹淨就要拍拍屁股開溜的色狼。
“我說,”甘泉縮了縮腦袋,“我去學點事兒做吧。”
“終於想通了?”王醫生詫異地回頭,“其實……你要喜歡混日子就混著吧,餓不了你。”
甘泉搖搖頭:“以後等你老了,還得靠我養你。”不小心就把承諾許到了老。
最後王昱琛把甘泉送到了一個廚師學校,甘泉骨架偏纖細,力氣倒是在拳腳往來中鍛煉的不錯,這時候自己打心眼裏要學點本事了,自然很像回事。王昱琛算算自己的進出賬目,還不錯,至少十年之內有戲幫甘泉開個小餐館。
事實上甘泉在飯店打了三年工,之後就在某個大學附近開了個規模不大的飯館,供應蓋飯麵食加簡單的小炒,初時隻是自己和另外一位學徒兩位炒菜的,店裏再加請了一位收錢加負責的點菜的小姑娘,至於端盤子洗碗是一個家境貧寒的學生兼職工。
王昱琛在這方麵簡直可以稱得上縱容,隻要甘泉高興,他是根本不會介意他能賺幾個錢。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甘泉那個小餐館因為實惠加美味,又得惠於學生團體的光顧,居然盈利還不錯。
冬夜的餐館關門早,等最後一個吃飯的顧客離開,甘泉把碗筷收拾掉。當年隻會打架抽煙的手已經沾染了油膩,王醫生怎麼保養都不見起色,後來幹脆放棄了。反正王醫生自個兒不嫌棄還真沒有別的誰來嫌棄。兼職小弟和櫃台小姑娘似乎最近互動很多,甘泉也不懶得去幹涉,任由他們早早翹班。這種天氣,早點回家是每個人的心願。
店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那裏朝他笑,甘泉把身上的工作服一摘,就快步走過去:“就好了,關了燈鎖門就成。”
王昱琛拉過他的雙手捂在自己口袋裏,兩人擁在一起朝附近的停車場走去。
“喂。”
“嗯?”
“我今天遇到一群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可別和人打架啊。”
“去你的,小爺怎麼會和女生打。呸呸,小爺不打架很多年。”
“知道你金盆洗手了。她們說你什麼了?”
“……活蹦亂跳的小0……”
“噗。”
“你笑什麼啊,你也有份。”
“說我什麼?”
“……溫柔腹黑的小1。”
“哈哈。”
“得意毛線啊,你哪裏腹黑了,明明是牛皮糖來著。”
“行行,說我妻管嚴最準確,哎哎別踹我啊,嘶——甘泉你不是已經退出江湖了嗎!”
“……小爺不在江湖,你還在我門下!”
“啊,掌門腳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