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醫師怔了怔,說,“因為……因為你……這樣是生不出小孩的?”
崇思睿回答:“我配偶是雄性,本來就生不出。”
“哦……”醫師點頭,“好的,那我按照平常一樣給您開藥?”
“是的,謝謝。”崇思睿回答。
交配是為了繁衍,書上都這麼寫的。那麼說,不用繁衍就不用交配了啊,崇思睿是這麼想的。
這個邏輯應該沒有問題吧?
——崇思睿這麼想著。
而且發情會影響判斷力,崇思睿覺得還是要維持高水平的判斷力,才能更好地工作生活。
溫皓雪準備搬家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多少東西需要帶走的。仿佛所有溫暖都在母親去世後化為灰燼了,除了衣服和一些書籍,他想不到自己想要帶走什麼。淩清春幫溫皓雪打點細軟的時候,也有些訝異:“你的東西可真少啊。男孩子就是不一樣。我當年嫁給你爸的時候,搬了好多東西的。”
說著,淩清春有些感慨地笑笑。
溫皓雪忽然想問,淩清春有沒有後悔嫁給了溫啟初?
可這個問題絕對不適宜提出。
溫皓雪便將這個疑問咽下了。
看著淩清春幫他忙裏忙外的,溫皓雪隻能有些動容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啊,太太。”
淩清春一怔,笑了笑:“哎。”
這麼多年來,溫皓雪對淩清春的稱呼都是“太太”。淩清春也習慣了,也明白自己永遠不是溫皓雪的母親,但此刻,她也有些感傷了,便抱了抱溫皓雪。他們許久沒有擁抱了,說起來,溫皓雪小時候,也很少被淩清春擁抱。倒不是淩清春對他冷漠,恰恰相反,是他對淩清春有意疏遠。
他們兩“母子”的擁抱非常短暫,也就是抱了那麼一下,便鬆開了。淩清春有些感傷地說道:“我不是你親媽,有些話說了也不合適,隻能祝福你過得好。”
溫皓雪也不知何言,隻得說:“謝謝。”
淩清春笑笑,隻說再給溫皓雪檢查仔細,看有沒有漏掉什麼。溫皓雪便先去書房,與父親道別。溫啟初見溫皓雪來了,便也和藹笑笑,拉開椅子請溫皓雪坐下。溫皓雪默默坐下,又看著溫啟初,窺見溫啟初眼神裏的一點遲疑,便微笑問道:“怎麼了,爸?”
溫啟初笑笑,說:“這個事情啊……是這樣子的。之前那個妖類學生校園暴力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之前鬧很大,聽說了。”溫皓雪感到疑惑,“怎麼說起這個來了?”
“是這樣的,教育部大臣引咎辭職,”溫啟初笑笑,“我打算去競爭一下。”
溫皓雪笑笑,說:“這樣啊,那挺好的。”
“是啊,可是我這邊競選資金的籌備有點問題。”溫啟初笑容裏已沒有昔日那種家長威嚴,“你們虎族財產倒是不少的,要不……”
溫皓雪的心弦繃起,臉色微微有些變化:“這個,我恐怕也做不了主。”
“怎麼會?財產不是有你一半嗎?”溫啟初這位書香世家的文化人,此刻的語氣表情,倒讓溫皓雪想起了那個咄咄逼人的房產中介。
溫皓雪禮貌地笑笑:“是這樣沒錯。可說句難聽的,也隻有離婚的時候才談得上什麼‘一人一半’的,平常的時候誰說呢?就好比太太在家裏不都是聽您的麼?何曾聽過她說‘一人一半’的話了?這事,我還得問問伯爵。”
“那是,那是。”溫啟初語氣前所未有的軟弱,“那你去問問他。其實都是一家人了,我過得好,你們不也一樣好嗎?”
溫皓雪和溫啟初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翌日,溫皓雪搬家搬到了裝修停妥的複式公寓,因為是一層一戶的公寓類型,溫皓雪獨自進電梯,隻需要等待機器將自己送到最高層。機器運行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金屬的盒子四麵都是反光的材料,溫皓雪在光芒裏看著自己帶著迷茫表情的臉。
他似乎還未記得自己是在“回家”。
電梯入戶,叮咚,一打開門,便是極為開闊的高頂層、打通的空間,落地窗迎接燦爛陽光,崇思睿在門邊伸出手,替他拎過行李,神色自如:“回來了?”
“啊……”溫皓雪怔了怔,低下頭來,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白玉狸已卷著尾巴坐在他的腳下了。
溫皓雪如同到了春天,總覺得,新的人生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