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貫,不少了。”太史昆道:“你們革命軍準備如何利用這筆軍費?”
馬英深深的道了一個萬福,說道:“軍費怎麼花,實際上還是得通過昆哥您做點頭的。”
太史昆聞言,淡淡笑道:“張夫人說笑了,革命軍的軍務,我太史昆從未幹涉過。如今你們的軍費怎麼花銷,如何需要我點頭?”
馬英道:“實不相瞞,我們革命軍準備用這三十萬貫向昆哥購買一些火器。”
太史昆寒下臉色,道:“我從回龍觀中離開時,曾經留下了三名工匠教授你們製造黑火藥的方法,這麼久了,難不成你們還不會製造火器?”
馬英麵露難色,道:“想當年西門官人受傷後,工匠們就跟隨他回天京了。而我們軍中的漢子喜愛舞刀弄棒,卻不喜愛做工匠。因而,我們革命軍並未學會**的方法。”
太史昆道:“當年有機會時,你們不珍惜。如今我天京城已經明令規定,想要購買火器隻能憑借傭兵點數,至於用錢鈔購買火器,則是連想也不要想了。”
馬英早料到太史昆會這樣說,因而她隻是歎了口氣,卻沒有再次央求。安靜了片刻,馬英道:“那這筆軍費就隻好用來雇傭傭兵了。”
太史昆皺了皺眉,道:“你們革命軍如此瘋狂地攻擊大同府,是不是有些過於著急了呢?你們新占據的蔚州、弘州等地,就不需要鞏固一下了麼?如此寒冬臘月出門作戰,士兵們又能受得了麼?”
馬英低頭惙惙道:“沒法兒,革命軍……已經不能回頭了。我夫君說了,必須要在年前拿下大同府!”
“不能回頭了?”太史昆道:“革命軍遇上了什麼困難?居然隻能進不能退?”
馬英道:“我們……斷糧了。”
“斷糧?我幫你們開了這麼多條財路,僅僅一年的光景,你們居然斷糧了?錢呢?都跑到誰的腰包裏去了?”太史昆忽然感到一陣憤怒,斥道:“革命軍就四五萬人,手中的地盤不過是山溝裏的幾條古道,需要花錢的地方能有多少?竟然會被張覺經營到斷糧的份!愚蠢!”
馬英麵色通紅,爭辯道:“我們的錢鈔,都落入傭兵的口袋裏了!本來我們早就留下了足夠五萬人過冬的軍糧的,可是……目前我們革命軍的軍力是十五萬人!”
“十五萬?”太史昆詫異道:“你們哪來的這麼多人?”
馬英猶豫片刻,道:“現在的革命軍,與以前不大一樣了,如今軍中,戰士們普遍激憤過頭了。每逢攻破一個郡縣或是鎮寨,戰士們會將契丹人抄家甚至是滅門,而城寨中的漢人,也分成了兩類:革命者與漢奸。
對於這些漢人來所,若是想證明自己支持革命軍,那麼就要用參軍來證明自己;而不證明自己的,就會被看作是契丹人的走狗,同樣要接受抄家或是滅門的懲罰。
於是,每當革命軍攻破一個城寨,淪陷地的男人們就隻有兩個選擇:去殺人,或是被人殺。越來越多的男人成為了革命軍的戰士,而沒有男人的城寨,則是失去了大半生產能力。
如今,革命軍已經接收了十萬名從軍的男子,革命軍的總兵力,已經超過十五萬人了。”
太史昆聞言,錯愕半晌說不出話來。曆史上這種事太多了,別有用心者試圖利用民心的激憤成事,可往往,點燃火焰者的下場都是玩火**。太史昆可以理解張覺目前的處境:他想要操縱一夥瘋狂的人,就隻有表現的比所有人都瘋狂才可以。否則,他真的會被自己點燃的火焰所吞噬。
太史昆呼出一口濁氣,道:“你們革命軍聽我一句勸:趕緊回頭,回到太行山裏過個年。等明年開了春,將軍隊訓練一番,再出來征戰也不遲。如今的糧價並不貴,一貫錢可以舒舒服服的過一個又暖又飽的冬季,你們有十五萬人,卻有三十萬貫錢,足夠了!”
馬英搖搖頭,道:“太行山中一片殘破,幾萬人還好說,若是十五萬人一同回去,根本住不開!再者說,如今這三十萬貫,怕是我們最後的軍費了,若是一個冬天將其花光了,那麼明年開春後又該如何?我相公說了,今年年前無論如何要攻破大同府,而後將大同府獻給大宋皇帝!到那個時候,大宋皇帝一定會欣喜若狂,繼而解決我們十五萬革命軍的生計!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條生路!”
“大宋皇帝?”太史昆嗤笑一聲,道:“俗話說求人不如求己,我勸你們休養生息發展實力你們不愛聽,卻偏偏寄希望於從未接觸過地大宋皇帝身上。也罷,你麼想怎樣就怎樣吧,隻是大同府有七萬精銳的皮室軍,且大半是騎兵。你們十五萬雜牌軍,如何能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