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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門外的人卻是沈嵐,他顯然是剛剛與人過招,氣息不穩,麵色潮紅,他立在密室門口看到藍寧被抱在沈亦驊懷中,兩人狀態親密難分彼此,立時連眼睛也紅了。

“阿寧……”他啞著嗓子喚道,露出委屈傷心的神色。

藍寧神智漸漸又有些迷糊,倚在沈亦驊身上昏昏沉沉,竟似沒有聽到。

沈亦驊微微側身將他護住,冷然對沈嵐道:“你想做什麼?”

沈嵐幾步走近,鬢邊些縷散發輕輕揚起,他今日換了短打的勁裝,英姿颯然,而沈亦驊幾日受刑下來憔悴脫形,此時兩人一站一坐,形貌相較懸殊。他看到沈亦驊身上的鞭傷,眼中露出冷漠的嘲笑,“我倒想問問,你抱著我的人做什麼。”

沈亦驊低頭看了一眼藍寧,“你的人?”他冷冷重複著,“他傷成這個樣子,你也默許?”

藉由昏暗的燭火,沈嵐這才看清藍寧的情況,那天受傷被俘之後便被鎖在這裏,背上的外傷還有些流血,不用說顯然內傷也是全然沒有被醫治過。他正是想到此節,才冒險過來探視,想要伺機放走藍寧,卻料不到情況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

他一時心中又是自責又是心痛,也不去對沈亦驊的責難反唇相譏,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利落地撬開藍寧手腳上的鎖鏈。

沈亦驊看到那把匕首通體烏黑之中隱隱泛著金芒,比尋常的規製要長一些,正是藍寧隨身的武器。

“你這樣,不怕檀羽酩找你麻煩?”

沈嵐哼一聲,“他現在忙著應付西越皇室那邊派來的人,暫時沒有功夫管這邊,大好的機會。”他說著忽然詭異一笑,向沈亦驊道:“五皇叔,我現在想通了一些,我要報仇是真,可是我也舍不得阿寧為難,不過你的死活我當然是不會管的,你可別怪我,我隻是想要帶阿寧走。”

沈亦驊卻搖頭道:“我不會再讓他跟著你。”他聲音低沉堅定,語氣斬釘截鐵。

沈嵐先是一愣,隨即怒道:“你說什麼廢話……”心頭惡念突起,占著利器在手,便要將沈亦驊置於死地,沈亦驊見他殺念現出,並不意外,卻隻冷冷而視。

沈嵐正待下手,殊不料背後風聲掠動,肩井穴上一麻,被人趁機製住。

兩個黑衣人現身跪下,向沈亦驊道:“屬下來遲,請宣王殿下恕罪。”其中一人揭下麵巾正是聿飛,他們得到沈亦驊通過臥底傳出去的消息,以為沈亦驊還是被關在地牢,險些撲了個空,倒是幸虧沈嵐不自覺引路,才發現了此處密室。

沈亦驊換上他們帶來的西越服飾,將麵目蒙住,抱起藍寧,另一個黑衣人待要從他手中接過藍寧,卻被他側身拒絕。聿飛指指邊上沈嵐,問道:“殿下,此人如何處置?”

沈亦驊見沈嵐一雙漆黑的眼珠子骨碌轉個不停,露出憤恨之色,心中也知道這是個大麻煩,隻是這個少年身份雖然尷尬,但畢竟與自己是深一層的血親,何況他麵目實在太像母親,竟下不了手除去。

想了一想道:“替他把穴道解開。”

聿飛愣了一下還是照辦了。沈嵐悶哼一聲站在原地不動,“你想怎樣?要殺我麼?”他畢竟還是少年,想到死字心中不會不害怕,隻是沈亦驊是他心中仇敵兼情敵,總不願為此示弱。

沈亦驊淡淡道:“我不會殺你,”說著將藍寧額上一縷汗濕的散發理好,意態溫柔。

不止因為藍寧,或許也是看在我們共同的母親的份上。

“你要去報信也好,或是自己逃命也好,我都不會介意。”

“隻是希望燕王想想自己的父親至親,想想真心對你好過的人,你這樣叛國,他們會不會因為你背上罵名,究竟值不值得。”

沈嵐身體搖晃一下退後兩步,握緊雙拳沉默無言。沈亦驊不再與他廢話,另外一些前來救援的暗衛已經在外接應,或許如沈嵐所言,檀羽酩今日因為西越皇室的使節前來,竟突然有些亂了方寸,得知沈亦驊出逃,追擊的命令卻遲遲不能下達,守衛兵力分散,正給了他們逃脫的機會。

慶幸間,一行人不敢停留,轉瞬之間便到達了莊園的後門院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