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飛慌忙跪地道:“殿下息怒。”
沈亦驊指著門外喝道:“滾!”
聿飛吃一驚。他與沈亦驊雖為主仆但一向情同手足,今日卻是頭一遭被他厲聲斥喝,心知王爺已經是怒不可遏,硬著頭皮正要再勸阻,沈亦驊仍是一個字:“滾。”聿飛心中暗歎,起身退出門外,立在門前猶豫一下,還想再開口。沈亦驊反手重重一推,已將房門合了。
藍寧撫了下胸口,方才那一腳他不敢運力抵擋,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抬頭看到沈亦驊一步一步走近,他強自鎮定,跪於地上挺直身體道:“殿下恕罪。”
沈亦驊停住腳步,立在數尺之外看他,他臉色青白,唇邊有血,看起來脆弱無力的模樣。沈亦驊也曾見過,他在自己身下舒展起伏情潮難抑的時候,但是沈亦驊十分明白,這個人出劍的時候迅疾如風,殺人的時候手不沾血,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他影衛出身,心本來就是冷的硬的。
想到此處,沈亦驊心裏存著的那些溫柔的情話,那些零星的歡愉,都像泥濘裏的花,瞬間被踏滅得一幹二淨。
他不該失態,不該對他溫柔。
他冷冷地在椅子上坐下,“你的罪,該恕的不該恕的,我現在都不與你計較,但是你現在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你們主仆想要一走了之,有這麼容易麼?”
藍寧咬緊了唇,以頭叩地道:“殿下,燕王年紀小,請放過他這一回。”
沈亦驊側頭看了一眼內間床上昏迷的少年,冷笑一聲,道:“可以。”
“你把衣服脫光了,爬過來。”
沈亦驊溫柔的時候,眼睛裏光華流轉會溢滿情意,他完美的年輕的身體像天工造就,那些因為□□彌滿的細汗,會讓他整個人熠熠發光。
他暴虐的時候,卻像一團陰冷的雲,沉重地壓在上方,眼神冰冷,如同凶煞。
他每一下撞擊,藍寧就顫抖一次,身後那個入口被鮮血與白濁布滿,又粘膩又汙穢,沈亦驊滿腔的疼痛與憤怒交織在一起,一顆心像在油鍋裏煎了又煎。
“你三番四次給我希望,轉身就給我一巴掌,還不夠麼?”
“偏偏我想要跟你從頭開始。笑話,我已有愛妻,那女子真心愛我,我也願意真心待她,你卻是個什麼東西。”
“我要你想想以後,想想我,結果你見了他,連想也不肯想,不稀罕麼?你不稀罕我?你配麼?”
藍寧睜開眼睛,想要說話,但是心頭劇痛,像鈍刀子一下一下切割,連開口都沒了力氣。沈亦驊覺得心中疲憊,咬牙□□了幾下,釋放在他身體裏,低下頭吻吻他的唇,兩人前額相抵,汗水湮濕一片。手慢慢移到他的胸前,慢慢摩挲,最終按住那個血脈跳動的部位,側耳凝聽了一會兒。
“藍寧,你這裏,是什麼做的?”
藍寧咳嗽起來,半晌才艱難地把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殿下,我心裏是稀罕的,是……愛你的。”
這聲音微如風過,沈亦驊聽在耳中,整個人卻立時像岩石一般沉寂下來。他忽然之間疑惑起來,自己到底是抓住了什麼,還是失去了什麼。
他嗬的笑了一聲,“你這樣說,我是不是應該覺得受寵若驚?”
藍寧不停地咳嗽,搖頭。
沈亦驊將頭埋在他頸邊,悶聲歎了口氣,一字一句道:“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我沈亦驊這一生最不幸之事,就是愛上了你。”說罷緩緩從他體內退出,起身整肅了衣袍。兩人四目凝望,仿佛相互之間已錯過萬水千山,隻剩下心底一片冰涼。
“阿寧?”少年在裏屋剛剛醒轉,細弱的嗓音軟軟念著這個名字。
沈亦驊與藍寧如同大夢驚醒,一齊轉頭向他望去。
藍寧勉力翻身,扯過地上的外袍遮住身體。
“阿寧?真的是你麼?”美麗的少年不顧身體虛弱,向他伸出手去,便要勉強起身。也不知是神智初醒尚且模糊,還是眼中隻有藍寧一人忽略了其餘,他並不看沈亦驊,又似乎是視而未見。
藍寧定定心神,柔聲道:“嵐殿下,是我。”
沈亦驊冷眼立在一旁,看這場主仆重逢的好戲,哼了一聲,轉身離去。由始至終,藍寧身邊總會有這麼一個人,沈越渠也好沈嵐也好,總比他沈亦驊來得親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