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 2)

第二十七章

沈亦驊這番因為遇刺受傷耽擱了不少行程,皇帝那裏也得了密報,這幾日又派了不少大內的侍衛高手,過來護送他回京。沈亦驊也深知京中正事不容延誤,覺得傷勢已無大礙後便下令整備車馬,踏上回程。

藍寧與聿飛雙騎並肩,跟在沈亦驊車駕旁邊,在人前他仍然戴上那張□□,穿著普通侍衛服侍,畢竟他身份尷尬,若被有心人認出隻怕麻煩。

行至晌午,前方的車馬突然騷亂起來。

沈亦驊掀開車廉,問道:“怎麼回事?”

聿飛正要策馬過去查看,幾個親兵已匆匆過來稟告,前麵樹林中發現幾具屍首以及車馬殘骸,正好攔住了去路。

沈亦驊道:“都死了些什麼人?”

“有幾個似乎是前些日子那些黑衣刺客,不知攔截的誰。”

沈亦驊與聿飛對望一眼,聿飛道:“我去看看有沒有活口。阿寧,你在殿下身邊留心些。”

他匆匆撥馬趕到車隊前麵,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回來了,麵上有隱隱憂色,下馬稟道:“死的人除了那些黑衣殺手,都是些仆從打扮,但致命傷處卻如出一轍,被人擰斷頸椎而亡。出手的人十分狠辣,一招即致人死地,這功夫很邪門。”

沈亦驊皺眉道:“沒有活口?”

聿飛沒有馬上回答,看了一眼邊上藍寧,才低聲道:“有一個活口。”說罷退開一邊,向身後幾名親兵點點頭,那幾人依命抱過來一個人,看身上倒沒什麼傷痕,卻猶自昏迷不醒。

沈亦驊見了那人麵孔,雖沙塵滿麵憔悴不堪,仍然可以辨別出原來的麵目,是個膚色白皙的清秀少年,他多看一眼,臉色已經沉了,“是他……”

身邊一陣疾風掠過,再看時那少年已被抱在藍寧懷中,藍寧低頭傾聽他胸口心跳,又伸手探他脈搏,雖隔了一層□□看不出他麵上神情,但焦急之狀無所遁形。

聿飛上前一步正要說話,卻被一隻手攔住,他轉頭正見沈亦驊緩緩搖頭,麵色冷然。

“殿下……”

“前麵便是平水鎮,今日在鎮上宿夜吧,你去請個大夫過來看看。這人是什麼身份,先別透出去。”

沈亦驊讓人過來將那少年安置在隨行馬車上,卻見藍寧心事不寧,目光隻隨那少年移動。他心裏頗不是滋味,冷冷道:“你們之間關係非淺麼?”

藍寧這才回頭,卻說不出什麼。沈亦驊怒上心頭,恨恨的盯了他一眼,轉身回到自己車上,一路無話。

藍寧看他神情,便知自己又惹怒了他,兩人這些日子裏的平靜溫馨,曖昧繾綣,都像幻夢一般,其實脆弱得不堪一擊,他此時心亂如麻又苦又澀,想要與沈亦驊解釋,卻覺得什麼都說不出口。

到了鎮上請來了大夫,替那少年把了脈,卻道隻是路上勞累過度又受了驚嚇,經脈淤塞這才昏迷不醒,並無大礙,不日便會醒來。

藍寧略微放了心,守了那少年一夜,到了第二日,聿飛敲門進來,見少年仍然在裏屋昏迷著。欲言又止。

藍寧看一眼窗外天色,初暉尚早,問道:“要啟程了?”

聿飛點頭,猶豫道:“殿下叫我來問你,還打算跟我們上京麼?”

藍寧心緒浮動,過了片刻道:“請殿下先行一步,我待燕王醒了,待他醒了……”他身體微微晃了一下,明知自己心裏想要跟在沈亦驊身邊,此刻竟然說不出分別的話。

但是燕王私自離開封地是重罪,他也萬萬不能棄之不顧。勉力道:“我自然與他趕回邊關。日後……”

沈亦驊沉聲問道:“日後如何?”他倚在門外,神情陰霾灰暗,眼裏幾有火花。

藍寧回身向他行禮,道:“日後相隔千裏,不會再見了。殿下你要……”

沈亦驊不等他話音落地,踏上幾步,一腳往他身上踹去。他此時怒火上揚,隻覺得自己一顆心被這人不知好歹踐踏成千片萬片,又是氣苦又是窩火,哪裏顧得上輕重。聿飛攔也不及,藍寧避也不及,隻得硬生生挨下來。霎時心口劇痛,血氣上湧,一口腥甜幾乎要噴出來,又強行咽下去。

沈亦驊眼中波瀾起伏,恨恨道:“你就這樣待我。你竟然敢這樣待我。”指著那裏屋昏迷的少年,“就是因為這個人?他是什麼東西?還是因為他老子,你的太子殿下?”這句話他早就想問出口,他總難以忘記大理寺刑求的那一幕,藍寧無論如何也要維護明越太子的名節,他根本無法容忍在藍寧心裏,存在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