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的部隊收編之後,要讓有‘皖係’背景的張敬堯當督軍,管理三個縣城……
且不說前兩個要求有異想天開的獅子大開口,最後一個要求簡直就是弱智。當時的山東督軍田中玉不過是一個省的督軍,他的身份難道能夠任命另外一個督軍?
再說另外一個被強行拉入的無辜當事人張敬堯,這家夥可是在任的湖南督軍,憑什麼讓他好好的湖南不要來山東當大個縣長?
要不說,扯虎皮拉大旗,孫美瑤或許想著把張敬堯拉進來,會給自己增加籌碼,可實際上他這樣做,已經是露怯了。張敬堯根本就不會和火車劫案有瓜葛,反倒是在徐州,距離棗莊隻有不到一百公裏的齊燮元非常熱衷。上躥下跳地,好不礙眼。
最後,田中玉以強硬的做派迫使孫美瑤讓步,把被綁架的人質都救出來了,唯一在這場震動民國政壇的火車大劫案裏死傷的就是劫案剛開始的時候一個美國記者。這家夥很有性格的麵對一千多匪徒,單槍匹馬,準備負隅頑抗,被擊斃。
劫案落幕了,結果也不算太讓人失望,基本上算是皆大歡喜的局麵。
可美國、英國公使卻不依不饒起來,要求曹錕嚴懲責任人,而這個人責任人就是山東督軍田中玉。按照一個成熟的政客的作法,這時候田中玉算是完美的完成了他的救援任務,可圈可點。這時候外部的勢力根本就不用去管,該褒獎的就褒獎,該晉升的就晉升。可曹錕做出了一個讓部下寒心的決定,撤銷田中玉山東督軍的職務,開革出軍隊。
田中玉倒是沒什麼,年紀也不小了,錢也夠兒孫保持富裕的生活。
不在其位,反而投身教育,養出了特殊的名望。
可對於曹錕來說,這個倉促的決定,讓直係內部的分裂更一步的拉大。掌軍的各地督軍不得不提防著他們的上司背後下刀子。最後,運作良久的齊燮元驚喜不已的坐上了山東督軍的寶座。可坐上去了,他卻傻眼了,在江蘇他是李純的副手,軍隊也好,政府也罷,李純的控製力無處不在。李純死後,手下沒人能夠獨領一麵,自然而然地就輪上齊燮元當家做主。可在山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北洋軍隊之中,早起從軍的最多的兩個省份就是山東和直隸,省長熊炳琦更是馮國璋的親信,直係的前輩,讓名義上掌握一省軍政大權的齊燮元叫苦不迭。
麵對本土派的熊炳琦,加上軍隊中的資曆甚至比曹錕都不差,還有直係的老臣子,齊燮元站在熊炳琦麵前,就差變成整天挨訓的灰孫子了。
內無強將,外無強援的齊燮元,不得不另辟蹊徑,找上日本人也不足為奇。
不過曹士傑路過山東的消息還是傳到了他的耳朵中,不過等他知道,曹士傑乘坐的火車已經過了黃河大橋。
從上海的警察廳長,流落為敗軍之中的一員,然後奇跡般跟著齊燮元當上了山東警察廳長。徐國梁一路上是戰戰兢兢,越來越感覺到身不由己的恐懼。
齊燮元為了讓孫美瑤感覺到希望,甚至故意在棗莊附近丟失了一批軍火。
這種時期要是讓曹錕知道,別說齊燮元是直係的領兵大將,就是曹錕親侄子都免不了要免職的下場。緊接著他感覺到了濟南有種不對勁的氣氛,尤其是督軍府。徐國梁習慣了齊燮元和熊炳琦的不對付,互相拆台的作法。可是那天他被叫去總督府之後,就明白了,這種擔心到底來自哪裏。坐在齊燮元麵前是一個說著聲音中文的日本人,這種人很好認,在山東不少日本商人都是這幅德行。一板一眼的舉止,傲慢無禮的態度,幾乎是有軍隊背景的日本商人的標簽。
不過可能是齊燮元的身份讓對方有所忌憚,並沒有流露出過於傲慢的舉動,但眼神中的輕蔑是不難看出來的。隨後徐國梁就被安排了一個死任務,收購山東境內的棉花。齊燮元雖然當上督軍不久,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他應該清楚,山東境內的棉花產量有多少?
產量低不說,數量也不足,關鍵是這些東西都是有主的貨物,貨物雖然普通,可他們的主人沒有一個普通的。
而且大部分都是天津各廠采購的原料。
實際上這個時間點已經過了棉花采購的時期,各家工廠都應該完成了采購,堆放在倉庫裏。
一直等到那個日本人離開之後,徐國梁不得不提醒齊燮元,這些貨物的主人都是誰:“大哥,這事不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