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燕子樓東人留碧(2)(2 / 2)

他漸漸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著她走近。

“既然來了,為何要走呢?”這一次他不再給他機會離去,他施輕功來到她的麵前,她的五官映入他的眼瞼。

是她,竟然是她,那個黑夜裏他無意間救出的孤苦少婦,那時的她毀容、瞎眼。可他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原非玨從未見過她的真實麵容,那個撒魯爾則總向他抱怨,木丫頭長得有多醜。

她當然沒有大妃的豔麗,沒有朵骨拉的風情,也沒有他後宮無數佳麗的爭奇鬥豔的美貌,可是眼前女子自有一身清奇風骨。

往事像小雪花一般小心翼翼地飄過玫瑰花叢,化作一個孩子爬到他的肩上,在他耳邊絮道,同他一起細細看著眼前佳人,細碎地作著點評。

他終於看清楚了她的模樣,她的一顰一笑,卻在他愛了她半生,在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的時候。

命運是多麼殘酷的一樣東西。

他忍不住上前,緊緊擁住了她,他急切地想問:“你愛過我嗎?”

可是他出口的卻是再平靜不過的一個問題:“你過得好嗎?”

長安城內,靜謐的小樹林間人影閃動,一雙紫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段月容悄正然立於樹下,凝神細聽西林傳來的動人琴曲。

身後的沿歌和豆子警惕地四處環顧

沿歌低聲道:“原氏向來狡詐,也不知道會不會設下陷阱。“

片刻,一個白色身影翩然而至,段月容回頭,果然是一身貴氣的原非白,隻是身上隻著一身家常團福字白緞袍,身後跟著一身勁裝的青媚和銀奔。

來者雖不出所料,可段月容心中還是生出一絲遺憾,微抬眼,果然有幾個高大身形在坡上暗中戍衛。

段月容和原非白二人無聲地互相打量了半晌。

段月容沒半點真誠地向原非白欠了欠身,雌雄難辯的麵上掛著一貫的嘲弄笑意,慢條斯理道:“不知陛下深夜邀朕在此私會,是有何要事?莫非陛下是想稱四國會盟,給朕偷偷行賄嗎?”

原非白曬然一笑:“那武帝陛下想要什麼?”

“朕平生一心隻好美人,”段月容的紫眼睛往青媚身上放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哼道:“要是這個賤人就算了吧,還不如旁邊那位少女清新可愛,甚得朕心。”

月光下的銀奔身材修長,精致的麵容不變,眼波微轉,對段月容微俯身行禮。

原非白微笑不變:“武帝陛下真會開玩笑,銀奔乃我內衛東營副統領使,是一位青年才俊。”

“朕果然年紀大了,眼竟拙了?”段月容挑眉,故意長長地哦了一聲:“不過,陛下果然風雅,連男侍都長得如此俊美。”

原非白笑道:“久聞大理月色無雙,也不知貞靜皇後是否同武王提過,長安月色也甚是多情,故而朕特邀武帝共賞。請。”

原非白撩起袍角,徑自往前方一高亭走去。

沿歌和豆子警惕地手按兵刃,擋在段月容麵前,疑心重重。

原非白頭也不回道:“兩位小將軍也一起過來吧。”

青媚和銀奔對視一眼,滿麵嘲諷,有禮地側身道:“請。”

段月容麵色凝重,審慎地看著四周。

原非白回首,微歪頭,略帶挑釁地笑道:“原來,武帝陛下也有害怕的時候?”

段月容冷哼一聲,撩起皇袍跟上。沿歌和豆子緊緊跟隨。

卻見此亭名曰澈雲亭,亭中早有宮人在亭中備有幾疊精致小菜,兩隻盤龍金樽,一壺美酒,亭中一角有一琴幾,上有一琴一簫,幾頭荷花香熏爐中白煙嫋嫋,玉蕊香的香味輕輕繚繞在四周,洗手金盤裏還放有段月容最喜歡的海棠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