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顧長風對媽媽低語，房子不大，我在衣櫃裏聽他們的對話，每字每句。
“我們結婚吧！”顧長風擁住媽媽。他要當她的肩膀，當一個女人的天。
媽媽是他的初戀，不過幾眼，他便對她瘋狂迷戀，將和父母的約定放在一旁，他決定自己選擇妻子，一如他自己選擇職業，決定或許衝動，但他能感受到自由呼吸的喜悅。
“這麼快？”事情比媽媽預想的更順利。
“我希望盡快減輕你肩上的重擔，你不願意？”
“不、不，我當然願意。”媽媽回抱長風，她的心枰枰跳個不停。
“你願意替我照顧妹妹？”
“當然，明天我去辦理過戶，等我把土地和房子稍稍整理過，就來接你回去。帶一個十五歲正值叛逆期的妹妹，是不是很辛苦？”他想起自己的妹妹，古靈精怪得讓人頭痛。
“不會、不會，你放心，秋水很乖的。”媽媽急切地解釋著。
“我來幾次都沒見到她。”
“她到同學家做功課，你也知道，我們家沒有書桌，連燈光都嫌不足，我怕秋水近視，就叫她到同學家讀書。”
“明天是假日，我來的時候她會在家嗎？”
“在，她平日很乖的，不會四處亂跑，你放心，她和一般小孩子不一樣，她讀書很努力，經常考一百分，我想，她一定會像你一樣考上名牌大學的。”說到我，媽媽多少有幾分驕傲。
“真的嗎？要是她真的有本事，我就盡力栽培她。”
“太好了，秋水最喜歡上學讀書，如果她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媽媽說著，往衣櫃瞄了一眼。
媽媽又接著向顧長風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
“你說說看，隻要我能力所及的我都可以答應你。”顧長風樂意滿足懷裏的女人的願望，讓她感動幸福。
“我想要一顆鑽石，不用很大，小小的就行了。”
這是媽媽的夢，多年飄泊，她一直希望有個男人提供她一份恒久遠。
“沒問題。”顧長風想都沒想便應了下來。
一顆鑽石！
我沒見過鑽石，但每當媽媽提起鑽石時，似幻似夢的表情映在眼底，我便在心中畫上一顆璀璨星星，小小的光芒，一閃一閃，閃著動人愛情，耀動人心。
透過門縫，我勾勒起他的眉毛，濃濃的粗眉、溫柔的雙眼……
我用眼睛一遍一遍描、一次一次繪，將顧長風的影像烙在心間。
甚至，我在想像媽媽跟顧長風結婚時的情形，以及我跟他正式見麵的情形……
隻是。
我沒有想到，媽媽居然還要在這個時候接客。
對方是一個出手大方的旅遊客，他聽說媽媽是小鎮的美麗奇跡，硬要當地導遊帶他來見識。
我勸媽媽不要接這個生意。
媽媽說這是她最後一次接客，對方答應給她一萬塊，有了這筆錢，她就能為自己買一套美麗的衣服當嫁妝，她還要去做臉，享受一下身為女人的快樂。
我再一次被關進衣櫃裏，從縫隙裏看到媽媽最後的客人。
那是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黑闊的臉龐上帶著幾分酒意，他一進門，就粗暴得讓我心驚。
沒一會，我便聽見媽媽痛苦的聲音。
我閉上眼，捂住耳朵，不敢看、不敢聽。
斷斷續續的，傳來媽媽的激昂呻yín，男人的猥褻激叫，還有細碎的救命聲夾雜其中……
經過多久？不曉得，是男人的低吼，讓我驀地驚醒。
從門縫中望向床邊，媽媽的臉癱往我的方向，右手無力垂落床沿，大大的眼睛瞪著我，不發一語。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