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和往常一樣,該亮的地方亮著,該黑的地方,也黑著。五個人就這樣分花拂柳的,在黑暗中前行。
普六茹似乎專門帶她們走的小路,曲曲彎彎,再加上又沒有燈籠火把,隻能憑著天上不怎麼明亮的月光確定腳下的路。好容易拐彎抹角地走了一大陣,這才走到了一個小小的角門前。
門開著,門口沒有一個人。
但門外的路上,卻一前一後停著兩輛馬車。趕車人也和他們一樣,包著連頭帶臉的黑色沙巾。
“你們三個,帶上所有東西,上第一輛。”普六茹沉聲吩咐。
“是。”三個人壓低聲音,答應一聲。先後爬上了第一輛馬車。
趕車人鞭子一揮,馬車揚長而去。
麗華自覺自願地走向了第二輛馬車。
“你幹什麼?”普六茹把她扯了回來。
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詭秘地一笑:“跟我來。”
把她牽進角門,普六茹順手將角門關上了。
麗華更懵懂了,卻不敢再問。心裏似乎明白了點什麼,卻又好象什麼都不明白。隻是順從地被他牽著手,跟著他,急急地、無聲地走。
目標居然是他的書房,她原來值班的地方。
門口的小廝見了他兩個,沒露出任何驚異的表情,隻是按規矩打個千,仍然目不斜視地原地站好。
普六茹也沒多話,拉著她徑直走了進去。一直走,一直走到了最裏麵,那間她永遠都忘不了的休息室。
看到這間屋子,麗華下意識地縮手,他的手卻拉得更緊:“別怕,進去就知道了。”
進了門,普六茹轉身插上,丟了麗華的手,示意她在一邊等著就好。然後,走到那張大床前,蹲下身子,雙手抓住床沿,一用力,偌大一張床居然讓他給拉離了牆壁。接著,他又換個方向,進到床與牆之間,背後抵著牆借力,將床越推越遠。
麗華驚異地瞪大了眼睛。她隱隱約約能感覺得到,床的後麵或者下麵,應該大有機關。
她快步走了過去。
可是,她很快失望了——不管是床後的牆壁還是床下的地板,都跟周圍沒任何區別。而他,也站起來,拍了拍手,轉到了床的尾巴上,然後,再轉回了床的正麵。
他到底是要幹什麼呢?麗華靜靜地等。
雕花的大木床,正麵側麵都雕著繁複的花紋。普六茹朝她笑笑,伸手插進了床板與被褥之間。
不知按動了哪裏的機關,靠牆角的地麵上開始軋軋作響,一塊青石地板開始緩緩向下沉,然後,向一邊挪移,露出一個黑黑的大洞。
麗華張口結舌。
普六茹又從床正麵複轉到床後,手裏已拿好一根長長的點燃的蠟燭。走到洞口,轉頭,伸手牽了麗華,說聲:“跟我來。”便帶頭朝洞中走去。
下了十來階,便是一個小小的平台,他移動手頭的蠟燭,使燭光照在平台邊的牆壁上。
燭光下,牆壁上顯現出異常繁複的花紋。麗華揉揉眼睛,仔細看時,卻是傳說中女媧補天的故事,圖案中的女媧娘娘,正雙手捧了最後一塊五彩石,斜斜地飛著向上,欲補上天空最後一個角落。
難道,這幅畫裏頭有什麼機關?麗華心中一動。詢問的眼神看向普六茹。
他感覺到她在看他,回過頭,朝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手上的蠟燭向上舉,一手遮掩著蠟燭對另一邊放射的光芒,而另一邊的光芒,則照亮了女媧手上那顆特製的五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