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瑤原以為給殷長夏惹了麻煩,聽到並非如此的時候,差點快哭出來。
“嗚嗚嗚……太好了。”
殷長夏:“不過今晚你一定會很危險。”
時瑤搖頭:“沒事!我能行!”
殷長夏語氣猶豫,用最簡單最不嚇人的表述對時瑤說道:“那個鬼婆的別名是鬼津,晚上會……會跟你強吻,把津液放到你的肚子。我剛才也差點和她對視,在目的沒達到之前,她不會罷休……”
時瑤:“……”
狗賊!
時瑤手裏都是汗,想起陳泉奉獻給她的那些道具,看來必須搜刮更多的保護費才能自保。
時瑤:“殷考核官,我應該怎麼收保護……啊,更多的救人呢?”
殷長夏:“……”
你是想說收保護費吧?
“你有載物……”
殷長夏說到一半,突然詫異的看向了身側的宗曇。
明明還沒恢複,卻知道拉他一把。
難道是不想那醜東西……靠近他?
“我懂了!”拿載物威脅,果然是高深的辦法!
時瑤不斷在內心做著心理建設,拿走了屬於自己那件壽衣,終於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康莊大路。
殷長夏:“!”
你懂什麼了?
隊伍裏難得有個軟萌小姑娘,就這麼朝著暴力的方向狂奔了嗎?
情報已經大致交代完畢,鄭玄海也跟時瑤一同離開了這個地方。
屋內僅剩下了裴錚和殷長夏,他早就想跟裴錚聊一聊規則的事情了:“食欲即愛欲,愛欲即食欲,你覺得對象是針對誰?”
裴錚:“反正不大可能是玩家。”
殷長夏:“……”
他沉默良久,想起了隗茹茹活活吃下萬海亮的場景。
三個怪談故事,恐怕都是殊途同歸,跟這條規則相關。
殷長夏:“我知道了。”
凶宅裏蘇醒了三個半鬼王,稍不留神便會被規則所影響。
殷長夏不想輸給遊戲。
裴錚正要離開,剛走到了門口,便突然想起了什麼,腳步微頓:“深淵時間隻在c級場發生,也就代表著越高位的玩家,手裏握著的陽壽越多,你現在剩下多少?”
陽壽的鴻溝便是這麼產生的。
不然底層玩家也不可能這樣崇拜著c及以上的玩家。
殷長夏之前賺取了百年陽壽,卻被鬼種吸走了足足六十年,之後又耽擱了那麼久,夏予瀾不肯醒過來。不然也不會把殷長夏給逼急了,在佩戴上骨哨之前,又被鬼種吸走了十幾年。
殷長夏:“我手裏統共還有三十二年零八個月。”
裴錚:“……嗯。”
還以為已經攢到百年了呢,結果還是這麼少。
殷長夏:“你為什麼讓我選曹登?”
裴錚:“……”
他本來不想這樣直白的告訴殷長夏,但殷長夏剛才很爽快的回答了他。
這換了任何人,怕都不會那麼毫無保留。
裴錚麵色黑如鍋底,總覺得從上個遊戲開始,殷長夏就抓住了他的弱點似的,怎麼捋毛的方式全都學會了。
裴錚歎了口氣,不情不願的回答:“曹登有可能是薄臨鋒那邊的人。”
殷長夏瞪大了眼:“薄臨鋒?”
裴錚:“載物登記大廳的事,鬧得這麼大。就算有我幫你糊弄過去,又有唐書桐的人在幫你轉移視線,但你和薄臨鋒的載物性質類似,他又不是傻瓜,當然會有所察覺。”
雖然裴錚還不清楚殷長夏的載物具體是什麼,大致也猜到了一點。
應當是祖墳一類。
殷長夏的一舉一動,都會通過曹登傳達到薄臨鋒那邊。
殷長夏有一個名額,在那種情況之下,比起選擇殺死隊友的陳誠,倒不如給曹登,也算賣個人情。
就算殷長夏不這麼做,a級玩家權限在遊戲外可以使用,遊戲內就不能使用。
薄臨鋒動手,曹登也是性命無憂。
殷長夏很快便明白了過來,麵色凝重的說:“……謝了。”
裴錚故意放硬了口氣:“我又不是想幫你,要謝就謝江聽雲那個智障。”
說完了這話,裴錚才離開了房間。
窗戶刮來的妖風透著股冷意,水霧從接到爬至屋內,竟然在窗欞上凝結了一整排細小的水珠。
殷長夏有些心累,想關上窗戶,靜待今夜鬼婆的到來。
夏予瀾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大約是‘自我消化’和‘一邊鬱悶’去了。
殷長夏剛要邁開腳步,身邊的宗曇就有了反應。
宗曇在殷長夏毫無防備的拽了他一下,令他身體向後退了幾步,後背跌在了他的懷中。
殷長夏:“別鬧。”
話音剛落,便聽到宗曇低聲的喊了句,在自己的耳邊緩緩融開:“我好餓。”
殷長夏的眼中湧起驚濤,沒想到宗曇蘇醒過來了。
殷長夏並未回頭,身後是巨大的陰影,和他的影子曖昧的糾纏著,仿佛要將他拖拽至無盡的黑暗裏一樣。
毫無半點曖昧可言,就連剛才夏予瀾撞進來的時候都比不上。
有的唯有危險罷了。
愛/欲不是厲鬼的本能,饑餓感卻是。這該死的規則,會引誘生出饑餓感的厲鬼,把對方一點點,充滿愛意的吃掉。
但他不想輸給遊戲,這隻是被扭曲出來的感情。
一陣天旋地轉,殷長夏被宗曇壓在身下,宗曇緊盯著他鎖骨處的牙印,不知在想些什麼。
既然宗曇已經發現,殷長夏也不想再隱瞞下去了。
殷長夏的發絲散落於地板,黑色的發絲柔軟得像是絲綢。地上是滿地黃紙,他仿佛躺在墳塋上麵。如此強烈的色彩對比,令殷長夏有了種惑人的美感。
宗曇盯著他良久,稍不控製,饑餓感就會被放大。
“食欲和愛/欲會互相轉化,越是饑餓,越是對你不利。”
殷長夏以散漫的語氣玩笑道,“宗曇,你是想愛上我嗎?”
原本和緩的氣氛,立即如緊繃的弦,快要拉長至崩壞。
在這樣的遊戲世界裏……
那句‘我餓了’,等同的是‘我愛你’。
殷長夏的眼神終於落到了宗曇的身上,清透澄澈如花枝上的露珠,表情卻異常尖銳,仿佛在質問著宗曇——
不是輸給他,而是輸給遊戲。
你想一敗塗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