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就成了整個宴席最令人矚目的存在。
今日卻偏偏誰也不搭理,一個人坐在那兒喝悶酒。
越是聽著身旁眾人說話,朱少君心中疑惑更甚,不知怎的,她突然間就覺得這或許不是個夢境。心中如此想著,她便掐了掐自個的指尖。
十指連心,不出意料的,劇痛的感覺襲來,像被無數根針紮過。
她蹙了蹙眉,又是一小盞蒲桃酒下肚,眼中已染上了幾分迷離之色。
心髒不斷的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裏出來。
正要起身去池邊走兩步醒醒酒,身旁卻傳來幾個少女的聲音:“聽聞秦王快要選妃了呢。”
“是麼?你怎麼知道的?”
“我聽我阿娘說的,馮翊長公主向聖人力薦駙馬的堂侄女,聖人似乎不是太喜歡,嫌她父親官職低了。”
“那當然了,聖人那麼寵愛秦王,當然想給他找個家世好的。”
“你說秦王生得那麼俊朗,又那麼有才學,他會娶個什麼樣的王妃呀?”
再往後的聲音愈來愈小,變成了竊竊私語。
這場賞梅宴一直到了下午才散去,豫章最終看中的女婿成了杜十五郎,大部分人下的注都輸了,朱二娘也是一臉的沮喪。
“大姐姐,你運氣怎麼那麼好啊?隨便說個人都能蒙對。”朱二娘不大高興的看著朱少君,想著自己好不容易攢到的一點零用錢就這麼沒了,淚花在眼眶裏頭打轉。
早知道她之前也押杜十五郎了,或者不花那麼多錢押蕭四。
朱少君幹笑了兩聲:“我想著不能跟你們一樣,就隨口說的,哪知道就這麼巧呢。”她有些心虛的瞥開視線,小聲說,“我改日給你買些東西吃?”
小姑娘的脾氣來得容易,也極容易被哄好,聽到她改天要給自己買東西吃,雖說是件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朱二娘臉上也已經掛起了笑意,甜甜應道:“好呀。”
回府的路上,朱少君並未像來時一樣打瞌睡,反倒是一直纏著陸夫人說話。
問得越多,她便越是心驚肉跳。洗漱過後,又是一晚上沒睡,不斷的想著這兩日發生的事。驀地,她想起了在話本上曾看到過的,難道她這不是夢境,而是重來一回了不成?
用了一整日的時間,她終於接受了自個重新活了一回的事實。
這樣也挺好的,至少所有人都還在,都是站在她麵前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空蕩蕩的排位和畫像。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日,顧維依言接她去京郊玩冰嬉。
上一世成婚以後,她再沒有玩過這個東西,都是偶爾宴飲的時候看著別人玩。因著太久沒接觸過,她今日在冰麵上跌了好幾跤,還被冰刀給割破了手指頭。
“今日是怎麼了?”回去路上,顧維微垂著頭問她,“你從前不是最愛玩冰嬉了,怎麼像是許久沒玩過一樣?”
朱少君莞爾一笑,找了個借口搪塞:“上回玩都還是去年的事,許是太久沒玩過,一時間不怎麼會了。”
顧維點了點頭,眼見著已經到了朱府門前的那條巷子,顧維便勒住了韁繩,目送她進去。
寒風凜冽,穿過這條略狹窄的巷子時,更是激烈刮過,仿若一把把尖刀刮在麵頰上。
明明周遭寒風呼嘯,但她心裏卻半點都不覺得冷,下馬牽著韁繩往府門走時,腳步帶著幾分雀躍。
但這雀躍卻在半道上被人給打斷了。
看著擋在麵前著緋袍的青年,朱少君臉上的笑一下子冷了下來,淡聲問道:“大王可是有什麼事麼?”
徐遂莞爾笑道:“今日是有些事過來請教朱左丞。”他看了眼跟在後麵仆從,狀似漫不經心問道,“你可是剛從外麵回來?”他本來早就到了朱府外麵,但因知道她不在府中的消息,便刻意在附近徘徊了許久。
朱少君不欲跟他多談,隨意點頭應了一聲後,便要進去,但徐遂卻是緊緊跟在後麵,輕聲說:“我總想著有機會去西市逛逛,隻是卻苦於對西市不大熟悉,害怕被人給誆騙。不知朱娘子是否願意,帶我去西市看看?”
他臉上帶笑,笑容真摯直達眼底,配上那樣一張俊朗的麵容,很容易便能蠱惑人心。
但朱少君那張如玉的麵龐卻是徹徹底底凝住,眸底迸發出了寒意,她轉頭看向身旁那人,一字一句道:“大王若想要去逛西市,自個去便是,究竟是何居心,才會一直纏著我這個未婚的小娘子,讓我帶你去?”
“還望大王可以離遠些,大王身份貴重,我並不敢與大王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