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魑魅魍魎魊6(1 / 1)

天宮重華殿。

帝隱負手而立,麵帶薄怒,迫人的神威彌漫著整個大殿,殿下眾神皆不敢言語。

特別是祝融和共工,跪在地上緊張不已。共工還好,他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此刻他樸實無華的腦袋裏隻覺得,這次的事情就跟在街上撞到人一樣小。

“祝融氏。”良久,帝隱才冷冷的開口。

“臣在。”聽到帝隱喚他,祝融把頭埋得更低了,心中忐忑不已。

“著,收回火種,回光明峰思過,無令不得出。”帝隱不慍不火的說道。

祝融這才如是負重,說了句“臣遵旨”,遂消失退去。

而共工就慘了,隻見帝隱渡至他跟前,一雙玉龍眼微微眯起,冷聲道:“至於你……”

被那神威壓得喘不過氣,共工終於感受到一絲驚懼,傻裏傻氣的說道:“帝尊隨便罰,大不了臣再把那妻基山扛回來便是。”

“……”

一番話惹得眾神忍俊不禁,帝隱也被他氣笑了,“你這莽夫。”

上次跟祝融打架,把不周山撞斷了,還好方圓百裏無人煙,否則要是壓死凡人,帝隱絕對罰他受天刑再貶下界。

沒想到這次又犯下如此大錯,看來是上次罰得太輕了,沒能治住他這暴躁脾氣。

帝隱歎了口氣,又道:“共工氏,因私禍及凡間,敕,雷杖百餘,收回水令,暫押若水丘聽候發落。”

“臣領旨。”共工行了一禮,又問道:“帝尊,那山還要臣扛回來嗎?”

“你!”

帝隱簡直要被他氣死了,懶得再跟他掰,揮了揮手,他就被天兵押走了。

遂又正聲道:“衛戚。”

“臣在!”隻見一旁的衛戚從眾神列中出來,跪匐於地。

他生前武可隨人皇開疆擴土,平定八方,文可推新政、除奸佞、治水患。死後亦保護著百姓,為民有功無過,已飛升成神。

帝隱道:“衛戚氏,封,玄武神,賜居南糯山,永保納西國百姓太平,不受邪魔侵擾。”

“臣!領旨!”

——

凡間已過數日,睿皇為衛戚建了一座廟宇,以此紀念這位忠義之神。百姓們家家戶戶的門前也懸上了他的畫像辟邪。

而以芙的靈體漸漸恢複,法力也因為聚靈草日益暴增。

召樹文亦不再懼怕她是狐狸精所化,相處下來兩人親近許多,甚至已經喜歡上她了。

“你們別鬧了,快去幫忙把鬼王的神像抬進去。”

姒黎看著那邊甜蜜嬉鬧的兩人,心下也是陣陣暖意。

轉念想到帝隱,眉間不禁掛上一絲愁容,他跟她說回去找師父一趟,都過了這些時日還沒回來。

還有玉子媯,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消失了這麼久。

“許是地府事務繁忙吧。”姒黎自言自語著,拿起掃帚開始清掃鬼王廟裏的枯葉。

望著上下忙碌的倩影,玉子媯心底五味雜陳,遂現身走過去,大手輕輕握住姒黎,接過她手中的掃帚道:“我來。”

這些時日他都在地府處理死於夫海水患的新魂,還有一批候在秦廣王殿,但他吩咐秦廣王去處理了,不知為何,他想馬上見到姒黎。

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她在打掃自己的廟堂,她向皇帝請旨重塑金身的事他也知道了。

“你…”姒黎望著他,一時語塞。

“怎麼?不想見到本王嗎?”玉子媯佯裝怒道。

見他這副久違的傲嬌樣,姒黎不禁笑道:“你回來了。”

一顰一笑一嫣然,玉子媯一時失了神,直直的盯著她看,眸中熾熱。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姒黎幹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對了,我上次見城中諸多遊魂,你為何不收,縱容它們作祟人間?”

“那人皇多次找人請本王上身捉鬼,可壓根就不是鬼怪作祟,再說了那衛戚化為魊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該是天帝的事,與我何幹。”玉子媯冷哼一聲。

又道:“那傻皇帝自己昏庸,竟敢怪到本王頭上,不許百姓供奉還荒廢了這廟宇,本王自是懶得護他國民。”

“可是……啊蛇!”姒黎剛想反駁,忽然憋見旁邊爬出一條小蛇,嚇得一時沒站穩就要跌倒。

玉子媯忙伸手接住她,一雙鷹眼目光灼灼,兩兩相望。

一時間,仿若天地都靜了下來,隻剩下兩顆心在貼近的胸腔中跳動。

他想起上次她在懷中痛哭的場景,想起她浴後被他打橫抱起。

又想起她與帝隱的濃情蜜意,想起他們千年前就是一對…

“我…我去看看貢品準備好沒有。”姒黎說著,推開他一溜煙跑了。

玉子媯望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仍保持著抱她的姿勢,雙手握緊在空中抓了抓。

好像抓住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抓住。

枯涸的老樹上,飄下幾片落葉,雨也停了。

可天為什麼還是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