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慈摸了摸那奇鬆盆景,拿起來看看,發現盆景土質有點幹。
她想了想,從桌上拎起茶壺,往盆景裏倒。
水流滲入土中,盆景越來越重,地麵忽然哢嚓一聲,盆景旁地麵石板拉開,露出地道口。
鐵慈盯著黑黝黝的地道口,心裏有些疑惑。
一個地方河泊所,就算是當地最大的,有些隱私的東西,造個夾層就行了,這才是常規操作,挖地道什麼的,費事費力,難道這些人犯的案子太大,挖個地道,官差來抓人的時候可以往裏一躲?
她投了個火折子進去,火焰沒滅,裏頭不深,往前延伸。
也沒什麼動靜。
鐵慈沒多猶豫就準備跳下去。
不是她魯莽,而是她在東明縣就不能呆多久,畢竟蕭家要查她的身份,並不難。
本來隻是想直奔河泊所看看漁稅的問題的,結果路遇掘堤的事兒,不得已進入蕭家的視野,靠著混淆身份,暫時蒙住了蕭家,才得了這空隙,想把修堤的事兒開個好頭,再抓住漁稅貓膩和育嬰堂的證據,也算不虛此行。
但想做的事情越多越得耽擱,被蕭家發現的可能性越大。
她剛剛蹲下身,忽然警覺轉身,手肘已經掃了出去。
肘彎卻被人接住,有人在她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淡淡紫檀香氣,熟悉的又騷又浪作風。
鐵慈的肩膀頓時鬆了鬆。
“你怎麼來了?”
飛羽聲音微啞又輕飄,“好不容易擺脫了那群老蝗蟲的荼毒,想你了。”
鐵慈被那聲音撩得耳朵一癢,聽見最後一句她唇角微微一彎。
飛羽已經跳了下去,“快些。”
鐵慈道:“你留在外頭罷,還能幫我望風。”
飛羽道:“我倒覺得底下更危險些,這暗道出口又沒有鎖扣,不怕人反鎖。”
她還十分細心地去了那盆景那裏,摸索了一陣,將盆景的操控機關給毀了。
鐵慈隻得也跳下去。
兩人跳下去後,上頭屋子裏,有人輕輕地走進來。
那人拍了拍伏案大睡的人,將睡著的人拍醒。
兩人看看已經恢複如常的地道,走出屋子。
其中一人在屋子外拍了拍牆壁,屋子四角慢慢伸出四個鐵輪子,一群人奔了過來,全力將屋子向外推。
那人拍牆時,那屋子發出生鐵的砰砰聲,顯然這是個鐵製的小屋,外頭漆出磚樣以假亂真,再以花樹遮蔽,叫人注意不到。
不過片刻,整個屋子便移動了幾尺,原先的地道口已經被重新覆蓋,上頭壓住了整座鐵屋。
大羅金仙也無法再從密道口出來。
那些人拍拍手上鐵屑,無聲消失在黑暗中。
……
暗道挖得很是粗糙,不像是給人居住的,裏頭也沒什麼東西,就是頗有些彎彎繞繞,鐵慈轉過幾個圈,愕然道:“我怎麼覺得轉回了原點?”
飛羽道:“不,不是原先的地方,已經換了方向。”
但這一番轉下來,兩人也有點摸不清現在對應上頭什麼位置,隻能繼續向前走。
鐵慈走了一陣,眼看這暗道就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忽然站住腳,急聲道:“不對!我們回去!”
兩人立即往回走,好容易轉回去,再開密道門的時候,怎麼也打不開。
兩人都懂一些機關術,確定方才那個暗道口應該是無法從外麵鎖上的,要不然也不會雙雙下去。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鐵慈猛地揮出一拳,撞得土塊簌簌落了一頭,隱約嘭一聲響,與此同時她的拳頭生痛。
那是打上鐵板的聲音。
鐵慈知道不好。
密道口開不了是這事,這意味著今晚所有的一切都是陷阱。
顧小小!
鐵慈心中焦灼起來,拉著飛羽就狂奔。
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從另一處出口出去。
鐵慈心中有個可怕的猜想——如果另一邊根本沒有出口呢?
那他們就得被活埋在這地底下嗎?
飛羽平日裏性情無羈,關鍵時刻卻很穩,拉著她的手,拍拍自己後腰,道:“就算那頭沒地道也無妨,我帶著武器呢,咱們挖也能挖出去。”
鐵慈道:“之前咱們一直感應到有氣流,才會繼續走的,出口一定有。”
兩人順著地道繼續往前走,黑暗中怕有伏擊,始終手攙手,各自照管著一邊牆壁。
火折子昏黃的光暈耀亮彼此輪廓溫柔。
鐵慈雖然有些擔憂焦灼,心情卻寧靜,哪怕明知道下一刻可能便要麵對狂風驟雨。
走了一截不遠的路,鐵慈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甚至她隱隱聽見了風雨水浪之聲。
這地道不會出口在水下吧?
前方隱隱有風吹來。
離出口很近了。
鐵慈握緊了飛羽的手,想要最後一段路瞬移出去。
至於移到哪裏,看運氣吧。
卻在此時,她聽見前方有人傳音而來。
那人聲音有點尖細,隱約有幾分熟悉,先是笑了一聲,然後道:“老實一點,別耍花招,一步步出來罷,你的好朋友在等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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