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奪幾響,弩箭打在她剛才站過的地方,將那個昏迷的刺客釘死在原地。
黑暗中緩緩浮現十幾個人影,對她形成了包圍之勢。
看那形貌衣著,應該是屬於第一批刺客,果然還留了人跟著她,眼看殺手落空,便圖窮匕見了。
一人走了出來,他穿著打扮和別人不同,錦衣玉帶,翩翩公子相兒,隻是麵目憔悴,走路時雖努力掩飾依舊透著點跛。
鐵慈一看見他就笑了。
“原來是二王子。”
靈泉村贅婿慕容端,這回可算是離婚成功了。
也不知道經過了怎樣艱苦卓絕的逃跑過程,怎麼這都瘸了?
慕容端盯著她,眼神裏似乎能跑出一山的餓狼,“葉十八,久違了。”
鐵慈一臉和煦地嗯了一聲。
今晚的局,有一大半都是這位倒黴催的王子的報複局,自己的行蹤,想必是崔軾告訴他的。
崔軾好像之前就和遼東人有關係,記得當初和木師兄比箭時,崔軾就似乎有對對方放水和幫打掩護的意思。
她正好也想借著這批人神隱,便笑了笑,緩緩卷起衣袖。
慕容端陰冷地盯著她,心中卻有些焦躁。
那老怪怎麼還不出現?金萬兩和馬家怎麼辦事的?
忽然山道那頭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音,似乎是有人磨磨蹭蹭走路的腳步聲,慕容端擺擺手,立即有一名刺客奔入黑暗中,片刻之後,嗚嗚聲響傳來,他用胳膊拖著一人出來,那人一身質地輕飄的灰衣,瞧身形是個女子,手裏還拽著個藤筐,是那種山女常用來采藥的筐子。
看樣子是個起早采藥的山女,倒黴地遇見了這批殺手。
顯然殺手們也是這麼認為的,那勒住山女脖子的殺手便道:“聽聞你十分仁慈,總不願意無辜的山女因你喪命吧?你且放下刀劍,退後三步。”
退後三步,正好退到身後的包圍圈裏去。
鐵慈看一眼那山女,她也垂著頭,俯下的臉雪白,似乎不能走路了,一條腿軟軟地歪在地上。
她一皺眉,爽快地道:“好。”解下短刀扔掉。
慕容端又道:“還有你那支筆。”
鐵慈稍一猶豫,也道:“好。”去解那隻筆。
所有人目光灼灼盯著。
眼看那隻筆到了鐵慈手裏,五指一鬆,即將落下——
視野裏忽然沒了鐵慈。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瞬間,鐵慈已經出現在那個綁架山女的殺手麵前,抬手一戳,筆尖穿透了對方喉嚨。
順手一撈,便將那山女撈到了自己懷中。
此時站在那殺手身邊的人的刀也到了,呼嘯橫卷鐵慈頸項。
山女的手卻在此刻拂了出去,手中手絹兒對著對方口鼻一捂,那人轟然倒地。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下一刻鐵慈已經抱著她再次閃了出去。
她心中有種奇怪的感受,仿佛這一幕很是熟悉,低頭一看,山女在她懷中,對她眨了眨眼。
巨大的驚喜湧上心頭,鐵慈隻覺得身子一重,她心中暗叫不好。但是已經來不及,隻覺得落足處又虛又實,腳下劈劈啪啪一陣亂響,踩斷了無數枝幹還在一路下跌,寬大的葉片掃帚一樣狂亂地掃過來,撲頭蓋臉地將人亂打。
這回躥到樹頂,又因為驚喜太過泄了氣,一起往下落。
算了,總比當初一開始瞬移時,帶著容蔚落到鳥窩要好。
最後兩人在一個枝椏上卡住,麵麵相覷,都無奈一笑。
兩人卡在樹杈上,麵對麵貼得很近,呼吸都可相聞,鐵慈又嗅見屬於飛羽的那般輕俏又性感的紫檀香氣,一時間心潮都蕩了蕩。
隨即腦海中卻呼啦啦掠過容蔚的影子。
對著容蔚想飛羽,對著飛羽想容蔚。
什麼毛病。
鐵慈有點茫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病得太重,竟然分不清自己對飛羽和容蔚的感覺,像是個不負責任的雙刀,又像是個見誰愛誰的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