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不由得訕訕起來,到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身沒了富貴之後,真是百無一用。賈政給他做主娶了李琦之後,全是靠著李琦的嫁妝過活。豈有不坐吃山空的道理。
李琦好歹在西北曆練幾年,這些事情看得比他要長遠,眼界也開闊許多。
“二爺隻管去寫書,家裏有襲人幫我帶孩子,我還能騰出手來做些營生。你可知道金陵國子監要改金陵大學了?我昔日在寧夏大學時,可是知道大學的規程,也知道哪些是能賺錢的。
我想著用李家的名頭,承包了學校的飯堂。別小看這一日三餐,一年下來萬把銀子的賺頭呢。”
寶玉又不懂這裏麵的道理,隻好隨著說幾句,就收拾好行囊,先去了織造府。
曹爾玉在書房裏見了他,哈哈直笑:“順王不知怎地知道了我們要寫書,點名讓你去寫。還說故事好不好的不要緊,一定要寫完。寫不完就把你送進宮中做我朝最後一個太監。寶兄弟辛苦些,把這些年的事好好寫出來,以正視聽。”
寶玉連連苦笑:“這好些忌諱呢,我怎麼敢寫的明白?還是寫成風月之說吧。一來能吸引世人的眼球,二來也能避開這些忌諱。”
曹爾玉頗為讚同,又取出一卷文稿給他:“這是我寫的部分,你看著能用就用。”
寶玉看著書稿上的曹璽兩個字,不禁說道:“曹大哥這是給自己取了新字?”
曹爾玉也不瞞他:“這是用這個字隱喻如今的正統。總有些不識時務的對如今的朝堂說三道四。我就給他們罵回去。”
寶玉打開第一篇,隻見幾個字分外驚心:當日地陷東南,這東南一隅有處曰姑蘇,有城曰閶門者,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
“這...這是寫的平叛金陵故事?”
曹爾玉一笑:“瞞不過你去。地陷東南,就是說金陵另立朝堂的蠢事。我這篇起自姑蘇,引出如今的甄妃,隱去王爺的身形。後麵的故事就是林王妃和你家了。這等筆墨才能引來世人興趣的。”
寶玉珍重將書稿放進背囊,領了潤筆銀子後,就告辭回家。將銀子給了李琦,又給她看了書稿後說道:“說是曹大人寫的,我看卻是順王寫的。曹大人怎敢直接寫下英蓮的名字?而且這裏麵可藏著你家的姐妹呢。”
用手一一指出平兒、鴛鴦、英蓮和雪雁對她說道:“看是這四個人,我卻想著是你姐四個姐妹。”
李琦也仔細看了看,笑了起來:“也就這個王爺敢這麼寫了。也罷,我就把我家姐妹的事寫給你看。能用就用,不用就廢了也不可惜。”
又過了幾日,賈寶玉去了南山竹林寺,見到了出家為僧的甄寶玉。說明來意後,甄寶玉看著妹妹寫的林黛玉進賈府的故事,蕭然淚下:“這正是我姑姑進皇宮的寫照。沒有她的京城之行,哪有我甄家後麵的故事呢。既如此,我等就在此古寺中,寫完這篇故事吧。”
提筆寫下前言:女媧氏煉石補天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媧皇氏隻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隻單單的剩了一塊未用,便棄在此山青埂峰下...
賈寶玉鼓掌笑道:“這篇前言一出,斷能騙過世人去。”
甄寶玉卻向他伸手,要他脖子上的那塊玉:“拿來我看。”
寶玉摘給他仔細看了看,甄寶玉扔下玉說道:“果然當年他們就有李代桃僵的想法。你我兩塊寶玉都藏著玉璽的名諱。可見,你我之中必有一人是天家的血脈。也就是說,當年我家七姐是一對姐弟,一男一女才對。你猜,是你還是我?”
賈寶玉撿起那玉重新掛在脖子上冷笑道:“自然就是我了。先前我還以為是我生的好,才能招的滿府疼愛。後來才知道的,那位王夫人生下賈珠和元春後,再懷的竟是假胎。我那父親賈政這才納了趙姨娘,又生了探春和賈環。”
“哦?這有何證據?”
賈寶玉想起那一年他睡在秦可卿屋子裏時,秦可卿對他說的話:“今既遇到了你,想必早有人安排。也罷,吾不忍兄弟見棄於世道,醉以靈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不過令汝領略此仙閨幻境之風光尚然如此,何況塵境之情哉!而今以後,萬萬解釋,改悟前情,留意於孔孟之間,委身於經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