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淵源(2 / 3)

趙爾豐驚愕不已,考慮片刻,又露出笑容:“這麼說,這家夥倒是值得我高看一眼了......隻是我不明白,他放著日進鬥金的康莊大道不走,為何會去考名聲向來不怎麼好的警察學堂呢?莫非他真的誌存高遠不成?”

趙爾巽擺擺手:“倒也不是!有件事差點兒忘跟你說了,上個月中下旬,這小子從城外回來,經過南門時被守卒勒索馬匹,他咽不下這口氣要講道理,結果被一個姓江的守卒打個半死,愚兄聞報後記起你的托付,想寫個條子幫他一把,可又想看看這個很會折騰的小子怎麼應對?若是他隻會逞匹夫之勇,買通江湖幫會的人暗中實施報複的話,此人也就不用你為他操心了,可他一直沒動,深居簡出,安靜養傷,直到他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取警務學堂,我才覺得這小子有那麼點兒意思了。”

“兄長言之有理,看來,我一直小看這年輕人了。”趙爾豐深以為然。

趙爾巽擺擺手:“也不用急在一時,再觀察一段時間吧,看他今後表現如何,是不是真值得扶他一把。”

趙爾豐輕撚胡須,點點頭:“這樣也好,原本我打算這兩天抽空見他一麵,既然這樣,暫且算了,還得煩勞兄長多費心。”

“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我也想你能收個滿意的關門弟子。”

“兄長別說,小弟還真動這心思了,哈哈……”

與此同時,城北文殊院西巷那座安靜的院子書房裏,脫掉警察製服、隻穿條府綢燈籠褲和粗布背心的蕭溢茗,端坐在油燈下,如饑似渴地閱讀師尊周善培私下贈送的厚厚筆記《東瀛遊記》,用心了解日本的社會情況和工商業水平。

這本筆記中對日本警察製度的記錄非常詳盡,讓蕭溢茗學到不少東西,更難能可貴的是,每段記錄之下,都有周善培的思考和總結,可以說,這本厚厚的筆記,凝結著周善培的許多心血。

同樣難得放假回家的麻剛走到書房門口,想了想還是把一大壺茶水送進去,他雖在蕭溢茗的影響和督促下日日苦學,但進展有限,普通報紙還看不完全,所以麵對正在讀書做筆記的小茶壺,麻剛多少有些自卑感。

蕭溢茗合上鋼筆套,旋起油燈的燈芯,讓光線亮一些,接過麻剛遞來的茶杯,一口喝幹:“坐吧,正想問你呢,你們的訓練怎麼樣了?”

“棍操、搏擊、擒拿訓練等都很簡單,閉著眼我都能對付過去,槍械下個月才開始學,也沒什麼,就是每天晚上的業務學習讓人頭疼,好在我們這隊五十幾個弟兄裏麵大半人和我一樣,否則真沒臉見人。”麻剛搖了搖頭。

蕭溢茗不同意這麼說:

“怎麼沒臉見人?隻要下力氣堅持學習,很快就會感覺輕鬆起來......老二,你別不好意思,持之以恒地堅持下去,每天掌握五個字就行了,顧及臉麵幹什麼?誰也不是天生就會認字的。”

“小哥,我覺得你就是天生會認字。”麻剛很認真的說。

蕭溢茗愣住了,苦笑道:

“誰說我天生會認字?這半年多來,我是怎麼學習的你也看到了,現在仍然感到很吃力,覺得肚子裏的東西不夠用,隻好繼續咬牙,拚命學習。”

“小哥,是不是學堂裏的那些讀書人都想超過你,你才這麼拚老命的?”麻剛好奇地問。

蕭溢茗輕鬆地道:

“沒那事兒,不是我說大話,學堂裏能超過我的人還沒出世呢!對了,劉秉先和唐五麟倒是可結交之人,唐五麟雖然是內定招進來的滿人子弟,可這家夥特別強,勤勤懇懇,不懂就問,沒半點兒不好意思的,劉秉先夠傲吧?老爹曾是重慶知府,祖宗三代都是進士舉人,這回他放棄留洋的機會跑來成都,以第七名的成績考進我們警察學堂,可他也不得不佩服唐五麟這個蠻子那股牛勁兒。說起來,唐五麟現在的水平和你差不多,所以我說啊,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放眼整個成都城,你已經比太多人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