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卻很硬氣,惱怒地捏緊拳頭,大聲吼道:“怕個錘子!麻隔壁的,我馬上回去求我大哥二哥,我就不信屈老大一個隻會專挖人祖墳的叫花子有多狠!”
“都坐下!”
小茶壺低喝一聲,轉向垂著腦袋的麻杆:“,屈老大說給咱們三天時間?”
麻杆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嗯,就是到年初三為止,那天他要開堂祭鍾馗祖師爺,年年都這樣,隻是今年讓我趕上這倒黴事兒。”
小茶壺考慮片刻:“這事還有誰知道?我是說,除了你們幫裏那些人之外。”
麻杆抬起頭,苦思良久,回答:“估計別的幫會暫時不知道,要傳出去至少也得在年初三之後。屈老大以前很窮,專幹缺德事,沒人看得起他,其他堂子幫會都不願意和他過多來往。”
“嗯!現在他手下有多少人?”小茶壺繼續追問。
麻杆似乎感覺到小茶壺的動機,略微愣了一下,如實回答:
“幫裏男女老少原有七十幾人,今年屈老大似乎運氣來了,秋天時候讓他撞到幾個古墓,挖到好些古董,但他怕惹來江湖災禍,隻好悄悄跑到重慶偷偷賣掉一兩件,回來後他有了錢,投靠的人這才漸漸多起來。
“現在幫裏有百餘口人,都住在紫竹林那片自己搭蓋的破房子裏,屈老大一直霸著破道觀最好的兩間偏殿,為人很霸道,幫中女人隻要他看上就叫進去陪睡,否則打個半死趕走。
“上個月,他又了兩個剛滿十三歲的落難女娃子,幫中誰都不敢說,他手頭寬泛後收買了十幾個親信,都是沒有家人的亡命漢子。”
小茶壺聽完,緩緩站了起來,在三個弟兄緊張的注視下,來回慢慢踱步,反複權衡後,回來坐下,眼中露出殺機:
“我們兄弟幾個能有今天,不容易啊!辛辛苦苦擔驚受怕才有點兒盼頭,決不能再活回去!再一個,過完年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敢說頂天立地,起碼也要像個男人一樣活出個樣子來,如果這次我們怕了屈老大,別說湊不夠他要的錢,就是湊得出這筆巨款暫時保個安寧,我們的臉麵也丟光了!
“錢沒了可以再賺,可心氣沒了、尊嚴沒了,才是最最要命的東西!三天之後,這事肯定會傳出去,我們四兄弟隻要向屈老大這個掘墓賊跪下,今後還怎麼做人?哪裏還有臉活下去?恐怕成都城的任何一個下三濫的混混,都敢在大街上隨意煽我們耳光!”
“不!絕不!實在不行,我去殺了他!”
吳三出身袍哥人家,哪裏受得了這種委屈,聞言霍然暴起,大聲吼叫起來。
麻杆跟著站起,全身發抖,咬牙切齒沒說一句話,他臉色慘白,五官扭曲,細長的眼裏射出怨毒的精芒。
羅德發不知所措地跟著站起來,定定地望著大哥小茶壺,四人之中,他既不會打架,膽子又小,但小茶壺的一席話,卻令他熱血沸騰,給他增添了無窮的膽量和勇氣。
小茶壺見鼓舞起了大家的鬥誌,長出口氣,鬆開緊握的拳頭,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
“這事不能急,得慢慢合計一下,不然最後被弄死的就是我們麻杆,從明天起,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要悄悄地把屈老大和幫中的情況徹底摸清楚,特別是晚上什麼時候睡覺,早上什麼時候起床,越詳細越好,時間不等人,要快!”
“放心,我親自去。”麻杆咬牙回答。
小茶壺想了想,道:“你去可以,但不能露麵,否則會引起屈老大的警覺,看看還有什麼好辦法沒有……大家都一起想想,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一定會有辦法的!”
麻杆沉默片刻,低聲說道:“我從十幾個弟妹中挑幾個過去,他們年紀小,不太引人注意。明天開始一直到元宵節,西門外的武侯祠、青羊宮等地都很熱鬧,有廟會,有遊園,舞龍舞獅子耍把戲搭戲台的全都有,人山人海沒人會注意我們,哪怕幾個小的回到紫竹林到處逛也不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