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熙不屑一顧地說:
“我給他馮玉祥十個膽,他也不敢追上來,頂多也就派出個三四百人監視我們,在這成片的大石山區,他怎麼能看清楚我們的人數和動靜?隻要我讓一團兩千弟兄打起四個團的戰旗,占據有利地形故布疑兵,然後讓十幾門迫擊炮來幾輪齊射,接著不管不顧地一個衝鋒,準能把他嚇住,等他搞清楚情況,恐怕我已經追上你了。”
“好!那麼我帶隊吧…….命令:特務營立即向北出發,必須在天黑以前,摸清平江城內外敵情!”何玉蘅大聲下令。
“是!”特務營長飛奔而去。
“其餘各團原地休息半小時,抓緊時間吃幹糧。”
何玉蘅與率領一團向西而去的袁崇熙說了幾句話,便帶著幾名侍衛和參謀,來到鎮子中間最寬大的房子前,客氣地叫出裏間的主人,過了十幾分鍾,總算才見到老族長和百餘名慌張而又團結的後生。
一番解釋之後,還未傷愈的老族長和他身後的百餘年輕人才知道穿花衣的官兵是湘軍的朋友,而不是橫行霸道、敲詐勒索的北洋軍,進而了解到這一身怪異、渾身殺氣的近萬大軍是省長劉人熙和督軍譚延闓請來趕走北洋軍的川軍。
盡管人們還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但布滿鎮裏鎮外卻沒一個走進鄉親家門的川軍官兵,依然迅速獲得了老百姓的好感。
沒過多久,尖銳的哨子聲和嚴厲的軍令聲響成一片,坐在道路上和廊簷下的數千大軍,很快排列整齊,背著清一色的大包袱,扛著槍絡繹離去。
老族長和越聚越多的鄉親,到這個時候也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何玉蘅率領十餘名官兵再次到來,歉意地說因為打仗沒辦法炸壞了祠堂,還得麻煩鄉親們收拾,實在對不起父老鄉親們了。
老族長剛要客氣幾句,何玉蘅敬個禮轉身離開,在兩名侍衛的保護下,一同飛身上馬,向北而去,留在後麵的十餘名官兵放下繳獲的近千大洋和五十支曰本長步槍,隨後排好隊,跑步追趕隊伍。
數百鄉親眼巴巴地看著陣陣塵煙中遠去的背影,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良久,老族長顫抖的聲音突然響起:“川軍……仁義啊!川軍仁義……”
感歎聲、驚呼聲轟然響起:“真是大洋啊!他們怎麼會留下的……”
“呀!?全是新槍,還送了那麼多子彈帶!”
“奇怪了、奇怪了,這天下會有這種當兵的?”
“你閉嘴吧,人家水都沒喝你一口,沒一個人進我們的家門,全都坐在地上吃自己的幹糧和自己壺裏的水……”
百姓們在一驚一乍,議論紛紛,策馬走在行軍路上的作戰科長,一個勁兒地向何玉蘅埋怨:
“參座,一千多大洋你就這麼送出去,我們弟兄沒什麼意見,可那五十支曰本三八式步槍可全都是新槍啊!用來做狙擊槍多好?”
何玉蘅也心疼不已:“別以為老子大方,可司令三番兩次在電報裏要求我們這麼做,能不遵命嗎?考慮到與湘軍的合作,以及今後可能再次回來,送出點東西還是值得的,仁義之師嘛!”
“狗屁的仁義!哪一仗我們不打死幾十幾百號人?什麼時候看到參座你仁義過?”
“閉嘴!再說一句,老子撕爛你的臭嘴,狗不啃的李定邦,你龜兒子想造反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