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第三層樓閣之中,還有一個五歲身穿王袍的孺子拎著幾個侍女玩鬧,在美婦人側畔,則有一個十來歲的少女嘟著嘴,顯然是興致乏乏。

她身穿白色紗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係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墨色的秀發上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支梅花白玉簪。肌膚晶瑩如玉,未施粉黛,興致不佳之間,倒也顯現出別樣的風情。

在兩人身後側,十多個侍從、婢女,各執羽扇、方褥、書卷、如意等物侍候。

看他們的衣著身份,便知曉非是一般人了。

“這家又是哪家的郎君?長得可是俊俏,之前我怎未曾看過?”

美婦人指的,正是趙越一行人。

“是天水趙家的,想來應該是蕩寇將軍趙荀的兒子。”

閣樓中,在美婦人兩人身前,還跪坐著一個紫袍中年男子,他長須長發,身姿挺拔,聲音儒雅隨和,模樣與美婦人倒是有幾分相像。

“哦?便是那個能寫好詩,會奇賦的天水趙氏趙荀?”

紫袍男子輕輕點頭,說道:“便是他了。”

“有些文才,卻心迷奇技淫巧,與粗鄙丘八為伴,不如阮宏伯。”

“南安縣侯豈能與蕩寇將軍做比?趙荀手握精兵,士卒視他為父兄,我若能得趙荀襄助,不至於對朝中之事如此無力。”

美婦人白了紫袍中年男子一眼,倒是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她轉頭,看向身側的少女,說道:“縣主看看,這小子可還算俊俏?”

少女探出頭,看了雨中行走的趙越,眉頭微皺,瓊鼻一抽,沒好氣的說道:“模樣輕浮,身形瘦削,左右侍女作伴,有幅好皮囊罷了,不過是銀槍蠟頭,中看不中用,反而是他身後的那位,比這家夥順眼多了。”

“嗬嗬嗬。”

紫袍中年人微微一笑,說道:“此人父親可非常人,頗有智謀勇力,所謂虎父無犬子,趙氏兩家手握上萬精兵,不可小覷,這趙越乃他之子,想來文韜武略也是不差的。”

“舅舅,我可不想看他們,有這些時間,我還不如多看些兵書,多練些槍術刀術來得好。”

美婦人正是庾文君庾太後,紫袍中年人正是新亭詩會的發起者中書令庾亮,而少女是庾文君與明帝的女兒,遂安縣主司馬興男,身著秀珍王袍的孺子,則是吳王司馬嶽。

“大兄,客人都來得差不多了,你還是下樓罷,本宮來了,你也該放心了罷,不過遊宴之中,本宮是不會露麵的,縣主與吳王也是不會與賓客照麵的。”

庾亮起身,他揚了揚身上的紫袍,輕輕笑道,說道:“尋常人自然沒資格覲見太後,但總是有一兩個能上樓來的。”

“臣下告退。”

庾亮對著庾太後行了一禮,便朝著樓下走去了。

“唉~”

庾文君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看著還在玩鬧的吳王,嘟著嘴的遂安縣主,再想到宮中年幼的陛下...

大兄庾亮與她共掌朝堂,然而朝中局勢卻是讓她絲毫放心不下。

否則..

她也不會同意庾亮到新亭來舉辦什麼詩會。

“希望大兄真的有辦法罷。”

兵權?

可有那麼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