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運鴻不言語,隻是不停地吃著麵前的花生,椒鹽包裹的花生,可是當年李趨最愛吃的東西。
“砰!”
霍冥越想越氣,一拳砸在桌上,這何運鴻什麼都好,唯獨這深沉一點,他最受不了。
“他娘的,有什麼說出來,兄弟一起抗不好麼?”
眼看著自己的話語沒有用,霍冥不敢衝著李避吼,隻好看向黃三千道:
“左尹大人,您倒是放個屁呀!”
“放肆!
霍冥,你喝多了。”
段秋生輕拍了一下桌子,力度比霍冥小了許多,瞪著霍冥道:
“左尹大人的心思,豈是你我一介武夫可以揣測的?”
黃三千不理會二人的冷嘲熱諷,雙眼緊緊地盯著盤中的羊蹄,熱羊蹄吃起來火辣,冷了可就全是腥味了。
就像這何運鴻,去祥符,是恰倒時候呢,還是一身腥呢?
李避啞然一笑,他還以為這段秋生真的是來勸霍冥的,原來是二人一唱一和地再唱雙簧啊。
何運鴻很久前就答應了趙邦,要去祥符,要用自己手下的將士,踏一踏這蠢蠢欲動的江湖。
何運鴻敢不去嘛?
不敢。
他若不去,聖旨一降,十四路諸侯就會以他為突破口。
多少人現在渴望著雁門關被西域人攻破呢,一旦被破了,眾多諸侯就有了發兵的理由。
名正言順的出兵,至於去哪裏,那可就是天高皇帝遠了。
尤其現在還是西楚剛剛複國的關鍵口子上。
一月之期沒到,蕭金銀還沒帶來足夠的黃金,單憑雁門關這亟待耗盡的存糧。
別說打仗了,就是被斷了運糧之路,過不了半月,這雁門關也就不攻自破了。
江湖養活一人容易,
養活一個門派也不是很難。
可若是養活一支軍對,養活一個國家呢?
別看西楚現在可以依托著尋夏城發展,真正打起仗來,這一個孤城的力量,就是杯水車薪。
號稱西北四狼二狐的博小二,濃濃地歎了口氣,他如何不知道霍冥、段秋生,這是在演什麼戲啊?
分明是他們不想讓李避背負太大的愧疚。
何運鴻必須去祥符複命,很大概率他無法活著回來,但是他能替西楚爭取半月,乃至一月的時間。
現在的西楚,最缺的,不就是時間麼?
死,何運鴻是不怕的,今日的何運鴻才是真正的他。
卸下了多年的麵具。
當年李趨將這般重任委任於他時,他對自己那是多麼的不自信,深怕自己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何運鴻本就不是什麼精於算計之人,他的每一步計劃,按著李趨所言一一做好就不錯了。
如何還能舉一反三呢?
李趨沒有告訴他,西楚複國後,他何運鴻該生該死。
這也是何運鴻,現在迷茫的原由。
操心這操心那,實在是太累了,何運鴻索性一口一口吃著這椒鹽的花生。
仿佛李趨坐在他對麵一般,二人無聲的交流,不用言語,不用碰酒。
隻是坐著,他就很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