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了?”

黑子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齊齊的看向了他。

“是的,”黑子艱難的閉了閉眼,那晦澀的目光再度移向球場上爬起來又摔下去的女孩,矛盾又複雜的思緒縈繞在他腦海中,侵占了他的感官。

他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夏葉,無助、孤獨又痛苦,她迷茫恐慌的姿態看起來脆弱得不堪一擊,仿佛一推就倒,那個隱藏在他記憶中,遙不可及又高高在上的女孩這般狼狽的掙紮在賽場上,一絲微光閃過他的眼眸。

一方麵,對於這般韌性如雜草的女孩如今的遭遇他是不忍心的;另一方麵,理智又在告訴她,那是夏葉的戰場,隻做旁觀者記錄她的一切便足夠了,夏葉需要的是他們對她比賽的尊重。

在他的認知裏,夏葉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是球場上最惹人眼球的存在,恣意風華,哪怕任性妄為,也覺得她應該如此。

以前對她高不可攀的印象指使他接受不了夏葉的處境。

夏葉努力的克製住自己心頭上那匹害怕的巨獸,她不停的閉眼再睜開,眼前的一片黑暗讓她預料到了什麼。

現在是決賽時間,她們的比賽還沒結束,體育館內集齊數千人,比賽場地又不是露天,陰暗的環境無法比賽,更何況伸手不見五指,在她陷入黑暗前的場地上是一片明亮。

耳邊的聲音也在告訴她,比賽還在進行。

她不是傻子,她明白自己的處境,應該是某種能力奪去了她的視力。

而這一切,極有可能是對方設的局,恐怕從開球的第一秒,她就在其中。

這份設計和布局縝密得她預測不到。

嘲諷的笑了笑,夏葉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她穩住自己的身子,專注的用自己的感官密切注意周圍的一切。

“你看不起我們?”小泉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在她看來,已經被打敗的人就該有衰敗的樣子,這幅難看的尊容是給誰看?

想讓她們愧疚還是讓觀眾同情?繼而讓大家的呼聲全部轉向誠凜?

如果是後者,這個女人,簡直心機深沉到卑鄙的地步。

夏葉隻是頜首,沉默以對。

她或許有恐慌無助,但是夏葉的臉上沒有一絲放棄和絕望,這樣的夏葉無端的讓她們恐慌。

“不要輕舉妄動,”小泉正想動作,名塚先行一步擋在她麵前,阻止小泉任性而做出一些無法彌補的事情。

“但是……”

名塚回頭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說道:“別忘了你們的職責,你們的任務是贏球,隻要能得分,什麼做法都是允許的,前提是,別讓自己不理智的行為讓雅露琪蒙羞。”

小泉等人低下了頭,“是。”

比賽重新開始,籃球依舊在賽場上不停的變換場地。

夏葉緊緊的攥緊自己的拳頭,她利用靈敏的聽力企圖在球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截斷,結果隻是讓自己摔倒,一次又一次。

不過她每次都會爬起來,又繼續調整姿勢,投入其中。

電視機外,醫院內部。

朝日奈雅臣怔怔的看著電視機上不停爬起來的夏葉,他的雙手正控製不住的顫抖。

“醫生,朝日奈醫生你沒事吧?”旁邊的護士不停的呼喚雅臣。

雅臣略顯遲滯的眼眸緩緩看向身邊的護士,兩秒後他恢複清醒。

雅臣歉意的一笑,說道:“抱歉,村尾小姐,我有其他更需要我的病人,那個孩子就交給酒井醫生負責吧。”

“這樣不太好吧?病人家屬指定朝日奈醫生……”

她還沒說完,就被雅臣打斷,“沒事的,酒井醫生在小兒科的能力不比我弱,村尾小姐不用擔心,而且我相信村尾小姐會幫我的,對吧?”說著朝護士溫柔一笑。

“是,是,”護士被鬧得臉一紅,看都不敢看雅臣,隻覺得雅臣溫柔得讓她招架不住。

沒有發現護士的臉紅,雅臣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惆悵擔憂出現在了他的俊臉,他的目光重新轉回電視上,眼神隨之一暗,那是一種自責和落寞,以及其他情感所交織而成的東西。

護士還在暗自歡喜的時候,雅臣自言自語的吐出一句心聲,那句心聲讓護士臉上的喜色褪得幹淨。

他說:“那是我……一直以為想要守護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病人。”

護士抬頭對上他的臉,他的眼神很快讓她明白了一個連雅臣都沒發現的事實。

她知道自己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