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山沒膽子要羅恒的命,但讓他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還是有膽量的了,大不了就出大價錢找個亡命之徒頂罪,他可是晏氏集團的太子,什麼都缺,就是沒缺過錢。
羅恒懶得跟他廢話,隻輕蔑地看著他。
此人陰狠有餘,大氣不足,是個心口不一的虛偽貨色,羅恒打心眼裏就不大瞧得上他。
不過偉大領袖教育的好,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卻要重視。
他成功跟林振南牽上了線,晏小山失去了一個最大助力,但難免他不會狗急跳牆,又用些下三濫的手段,他倒是要小心一些,免得真陰溝裏翻船了。
擂台上許驚蟄呼吸頻率逐漸加快,身上汗水漸漸多了起來,浸濕了額前秀發,微微淩亂,好似幾絡葳蕤的葡萄葉子。
羅恒頓時皺起了眉頭,許驚蟄練了十年形意拳,早已經入門了,隱隱摸到了暗勁那個坎兒。
讀過兩本拳譜的都知道,一般人練武,大抵都是明勁蹦躂,隻有極少數天賦異稟的,才能練出暗勁。
這種級數的高手,打人如過電,渾身毛孔閉合,從不流汗,隻有勁道宣泄的那一霎那,汗水才會噴薄而出。
而許驚蟄現在流了那麼多汗,一定是體力馬上要消耗完的征兆。
而她那個對手,長得牛高馬大,極為壯實,跆拳道與講究循序漸進的國術不同,不講究內練,隻講技法,很容易速成,而這人身體素質極好,一招一式有模有樣,功底倒也十分不錯。
隻是許驚蟄真正實力和他不在一個等級,便是體力嚴重消耗,也隱隱將他壓製,
“糟了,這麼下去,驚蟄多半要輸了。”羅恒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小友,你就是驚蟄說的那羅恒吧?”
正在此時,一個身穿中山服的六旬老者不知何時到了羅恒身邊。
這人長得麵慈目善,乍一看無絲毫特別之處,仔細一瞧,卻是麵色紅潤,氣息飽滿,眼眸清亮,時不時有精光乍現。
羅恒心中一凜,這老者絕對是個正宗的內家拳高手,莫非就是許驚蟄口中那高人?
他又聽老者繼續說道:“驚蟄底子極好,依我看,她硬抗下這一局還是沒問題的,不過這局之後,肯定是支撐不下去了。我這老頭子的招牌恐怕要被人收走咯。”
說完後忍不住歎了口氣,他這國術館的學員底子都不怎樣,而且國術難以速成,現在肯吃苦的年輕人又少,除了許驚蟄,竟是沒一個能入門的。
羅恒連忙見過,問道:“老伯伯,您就是這家國術館的董館長吧,我是羅恒,是驚蟄叫我來拜訪您的。”
董館長點了點頭,笑道:“看著吧,這局這小丫頭輸不了。”
羅恒點了點頭,認真看了起來,單論技法熟練程度,許驚蟄比他這半吊子好不少,仔細看來來,他也略有所獲。
太極奸,八卦滑,最毒不過形意拳。
這形意拳,要點就在一個毒字上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廢人。
不過許驚蟄心好,很多大殺招都沒用,一時難以取勝。
羅恒正想到這裏,台上許驚蟄動作倏地一變,變得靈動起來,動作翩躚如鶴,比之先前少了些刁鑽,多了些淩厲。
女子身體構造先天就和男子有差異,嚴格算起來,真正契合女性修習的國術應該是更為講究小範圍騰挪招架的詠春,許驚蟄現在所用,便是詠春白鶴拳。
她這一變招,對手頓時措手不及,竟是被她一下擊中要害。
輕飄飄的一擊,舉重若輕,身體一縮一崩一震,暗勁勃發,那人頓時麵色一變,喉嚨裏發出慘哼,竟是委頓在地,未能再爬起來。
許驚蟄再下一局,自己也不好過,臉色煞白,胸脯劇烈起伏,看這架勢,竟是有脫力暈厥的征兆。
“這妮子,也太好強了。”羅恒看著有些心疼,上前將她扶住。
許驚蟄方才精神高度集中,倒是沒發現羅恒已經來了,此刻見了他,展顏一笑:“死蘿卜,你來啦!”
她強自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腳下卻是有些發虛。
羅恒連忙將將她扶住,兩人身子挨著身子,許驚蟄身上香汗淋漓,味道卻不怎麼難聞,美妙青春的胴體散發著灼熱氣息,反而透著股子難言誘惑。
羅恒顧不著心猿意馬,將她扶到台下,拍著她的背:“來了,我尋思再不來就要給你收屍了。”
許驚蟄強調道:“狗眼看人低,人家可是打贏了的!”
“是,女俠您神功蓋世、一桶漿糊行了吧。”
羅恒知道這丫頭個性,強勢好勝,身上絲毫沒有小女生的柔弱,便隻得誇了她兩句。
許驚蟄點了點頭,笑道:“這還差不多。”
這家國術館是她董伯伯開的,她一身武藝也有大半來自於董館長傳授,算是董館長的親傳弟子,此刻遇到踢館,她是如何也要站出來的。
別的不說,國術館那塊百年牌匾如何也不能讓人給收走的,何況許驚蟄還想證明一件事情,中國的國術,不必外國任何一門技法差!
她連敗對麵四人,自身體力已經告罄,還是強自掙紮著起來,抱拳道:“承讓了!”
對麵還剩下兩人,其一是那位拿過省搏擊比賽前十名的大師兄,另外一個就是晏小山。
那大師兄國字臉,鷹鉤鼻,身高不下一米八五,肌肉誇張的繃起,體重有兩百斤,看起來很是威猛。
他見許驚蟄已經是強弩之末,冷冷一笑,說道:“小山,下一局由你上吧!”
晏小山身份尊貴,他先前一直壓著不要他上場,此刻見有個捏軟柿子的機會,毫不猶豫就讓給了晏小山。
這位晏氏集團的太子,他可是早就想巴結了。
晏小山聽了,點了點頭,站上擂台,淡然道:“許驚蟄,大家同學一場,你又是蕭蕭好朋友,我不想趁人之危,你自己認輸吧。”
許驚蟄心高氣傲的很,哪裏可能認輸,何況那人還是她極為討厭的晏小山。
“晏小山,少在那裏說大話,姑奶奶可不怕你!”
晏小山搖搖頭,沒有答話,臉上笑容溫潤,隻是做了個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