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勾引不成讓他跑掉後,他已經兩三個月沒來了,還以為他多大能耐真能憋著呢,這不還是來了嗎?

老遠看到季東河光著腳跑得飛快,一米八的高個兒,卻練了一身腱子肉,長腿窄腰,跑起來像豹子一般迅猛有力。

每每看到他,桂花都恨不能纏上去,在他健壯的肩背上狠狠咬一口……哎,可惜這雛兒不開竅,算了,再耐心等幾年,總歸是自己的。

桂花舉起手上的帕子,嬌笑著朝季東河揮手:“慢點跑,別……”

一個“摔”字還沒說出口,麵前一陣涼風拂過,人已經跑過去了。

季東河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甚至看都沒看她一眼,風一般跑到前麵幾百米岔路口,然後往右上了青石台階。

台階上去隻住了一戶人家。

桂花舉著帕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還僵在那裏,心裏卻“咯噔”一聲:“不好,他這是要去找梨丫。”

來不及多想,她立刻將帕子塞進襖子裏,抬腿就跟了上去。

在這個村裏,她對哪個女人都不擔心,都不是她的對手,但梨丫不一樣。

她記得五年前剛嫁過來那會兒就聽七大姑八大姨們嚼舌根:梨丫和東子真是般配,兩人往那一站就跟畫上的人似的,要真在一起,那生出的娃娃得多好看?

那時村裏人希望他倆在一起,不止因為兩人樣貌般配,而是從小像匹野馬一樣從不馴服的季東河,打架鬥狠拆人屋頂誰說都沒用,隻要拉出當時還伶牙俐齒的梨丫來,他立刻乖了。

不止村裏人,其實那會兒季家姥姥和穆家父母也都默認兩個娃在一起,隻等著再過兩年梨丫十八歲就正式提親,隻是誰也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叫薑亦誠的知青。

那知青是從其他地方調來白果村的,到他們這兒的時候已經二十三歲,比梨丫大了整整七歲,總戴一副銀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說也奇怪,就在那一年,梨丫像是變了一個人,從活潑機靈突然變得膽小懦弱起來,跟季東河也漸漸生分,開始跟那個知識分子走得近。

所以兩年後,薑亦誠跟著隔壁村知青中的冒進分子一起罷工遊行要回城,被打壓後差點遣送回去勞改的時候,是梨丫讓他入贅穆家,洗清了他一心要回城的嫌疑,幫他躲過一劫。

也就是那一年,季東河性情大變,整日閉門不出,再不跟村裏油子們一起胡混,整個人都廢了一般,過了大半年才跟寡婦袁桂花攪在一起。

村裏人都說,季東河是受了情傷之後想要報複梨丫,就故意自暴自棄,然後便宜了那個寡婦。

剛開始桂花也懷疑過,是不是梨丫嫁人了,季東河傷心不過才故意來找她,想要氣一氣那丫頭或是怎樣。

可整整三年過去,季東河從沒在她麵前提過梨丫一句,有時候她故意提起來,他都會找個話頭繞過去。

甚至兩年前梨丫的知青男人考上大學拋下梨丫走了,季東河也沒去找過她一次。

穆家就在她家對麵,從窗戶望過去清清楚楚,季東河如果偷偷去找梨丫,她不可能發現不了,這也是她篤定季東河對她真心的原因。

可今天是怎麼回事?三年都沒踏上那青石板一步,今天卻跑得這樣急,急得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實在不尋常,她必須要跟過去看看。

季東河一步三台階,飛快爬上山腰,跑過曬穀場,繞過主屋,直接跑去穆南梨跟薑亦誠結婚後單獨住的後山小屋。

此時,就在那小屋前的院子裏,剛剛還在燈火璀璨的秀場發表其個人品牌時裝秀大獲成功感言的南梨,正一臉懵逼盯著眼前潑她一臉水的村婦……excuse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