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周圍的一群老百姓,陳慶才一張黑臉漲得紅中泛紫,突然間就一步跨了過去,向著他們就深深地鞠了一躬,嘴裏說道,“對不起”。
他這個舉動是發自內心的悔疚,不過在一群老百姓眼裏看起來,卻多少有些沒頭沒腦,並且,反應快的人一下就感覺到他好像是在做秀一般,愣了一下,一群老百姓就都撇起了嘴,人人冷眼望著陳慶才,一時間,居然就有些冷場了。
“聽說你還是一位書記,真是好大的一個官兒啊,那我們拆遷的事情,你們倒底管不管啊?就算你可能管不著這件事情,可我們的街坊鄰居被打成這樣,公安局的人連人都不抓,卻隻是一個勁兒地維護這些黑惡勢力,你們難道不管嗎?這天底下,就真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嗎?你也甭在這裏跟我們鞠躬,都是做秀罷了,啥用都沒有。如果你能把這兩件事情都給我們解決了,那也用不著你在這裏鞠躬整景的了,為老百姓辦實事就行了,這些虛的東西,還是免了吧,沒意思。”人群裏,不知道誰冷冷地來了這麼一番話,緊接著,“哄”的一聲,老百姓們就都七嘴八舌地說上了,說也越說越難聽。
“你說你們這些當官兒的,就顧著自己舒坦,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半點實事都不解決,而且還幫著惡霸欺負老百姓,真不知道要你們這些當官兒的倒底有啥用。”
“就是,就是,還天天嘴拜年兒似的說為人民服務,還說什麼人民當家作主,我看你們就是為自己服務的,你們才是當家作主人哪。”
“就是,還走群眾路線教育呢,你們就教育出這麼一群黑惡勢力的保護傘來啊,切,別在這裏作秀了,該幹嘛幹嘛去吧,我們不稀罕……”
一時間,無數難聽的話鋪天蓋地的就砸了過來,也讓陳慶才偌大的一條漢子站在那裏滿臉通紅,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無盡言說的委屈。無論是麵對歹徒的烈性炸藥,還是麵對下屬的警槍,他都可以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可是麵對著老百姓的指責與埋怨聲,他真的自責慚愧,甚至不敢有半句辯駁。
畢竟,他也是體製內的一員,老百姓對於政府官員的指責,同樣也是對他的指責,他隻能接下,卻不能說什麼其他的。
正在這時,病房外急匆匆地趕過來幾個警察,領頭的就是市刑偵支隊的支隊長黃江。他這些年一直是陳慶才的死忠班底,尤其是近幾個月以來,更是隨著陳慶才出生入死,可謂是鞍前馬後,戰功卓著,也是陳慶才最得力的下屬了。
剛才陳慶才來的時候,也給黃江打了電話,黃江正好在附近的一個縣辦案子,立馬就趕過來了,所以才到得如此之快。
“把他們幾個,都帶回局子裏去,深挖,明白嗎?”陳慶才被老百姓們一通指責埋怨怒,現在心底下的一腔邪火沒地方發泄,盡數發泄在那幾個警察身上了。
“是,陳局。”黃江幾個一見陳慶才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樣子,都是駭了好大一跳,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把陳局得罪成這樣?當下,不敢怠慢,趕緊應了一聲,就去抓人。可是轉身過來的時候,結果又被嚇了一跳,暈,這不是白河縣治安大隊大隊長胡浩麼?怎麼他們居然被陳局拷住了?
胡浩一見黃江過來,又聽黃江喊了一聲“陳局”,此刻也終於明白過來,靠他奶奶的,這下完蛋了,自己居然撞到市局陳局長的槍口上了?而且剛才還拿槍指著陳局長的腦袋?想一想剛才的事情,又想想傳說中陳慶才那霹靂雷行的火爆脾氣,登時兩腿一伸,就癱在了那裏,就差屎尿齊流了。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剛才陸天明局長跟陳慶才那麼卑躬典膝的,敢情,原來來的人是一位天字號的祖宗啊。
“走這個過場有什麼意思?抓人不過是個形式,最後不還得放麼?還是別做秀了,正經八本的給老百姓們辦點兒實事兒吧。”那邊的老百姓一口氣憋得狠了,現在還不泄火呢,就又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地譏諷道。
“你們閉嘴,吵什麼吵?”黃江也是個火爆脾氣,一見老百姓們居然對他最愛戴的陳慶才冷嘲熱諷的,禁不住就火了,轉過頭去瞪著眼珠子吼道。
“閉嘴,抓你的人,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跟群眾吵?趕緊抓人回局裏審訊,我要你親自審訊。”陳慶才一腔邪火這一次又衝著黃江來了,罵得黃江一縮脖子,肚子裏說不出的委屈來,卻也隻能做罷,帶著人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