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覺得,能跟陳書記說出這樣掏心窩子的話來,也算是對陳慶才很負責任了。
說實話,陳慶才聽到何騰嶽的時候,眉毛也是激烈地跳了幾下,同時心底下也是一沉,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何騰嶽,他自然是知道的,這個人可了不得,人脈深厚,關係廣泛,據說在中央都有深厚的基礎,五年前空降下來做副省長,前年就榮轉常務副省長,正好今年換屆,都在傳說他會更進一步成為省委常委副書記,那日後的政治前途更是指日可待了。並且,他今年紀也不大,才五十一歲,照這樣的勢頭發展下去,很有可能會升任省長,乃至省委書記,可為林寧省政屆一哥。
這樣的人物,帶來的那種沉重的壓迫感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也必須要容他好好地思量一下。當然,以陳慶才的性格,這種思量絕對不是後退式的思量,那絕對不是他陳慶才能做出來的慫包事情,他現在所想的,是如何要麵對這樣的壓力,更周全地把這件事情解決好——就算前麵刀山火海又有什麼大不了?他陳慶才都敢麵對著歹徒的烈性炸藥義無反顧地衝上去,又何時怕過什麼事情來?
隻是,看著陳慶才露出了一副深思的表情,陸天明倒是誤會了,還以為他害怕了,臉上就露出了自以為得計的笑容,“趁熱打鐵”道,“陳書記,所以,這件事情,您還需要三思啊。另外,何飛揚這位衙內,也確實是直的不好惹,您也是從省城下來的,也應該聽說過這位太子黨,這何公子,專橫跋扈,據說在林寧省內,敢惹他的人,最後都落了一個淒慘的下場。所以,陳書記,這件事情,您真的要三思啊。”陸天明像是規勸實則帶上了一絲警告的意味說道。
陳慶才此刻才從深思中回轉過來,神色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嗯,我知道了。”
陸天明偷眼仔細觀察著陳慶才的神色,卻發現根本沒有看出來什麼,不過看陳慶才現在已經不複剛才那樣態度激烈,暗自裏倒是鬆了口氣,還以為這位書記是內裏已經害怕忌憚了,但還要照顧到麵子問題,也不好說什麼呢,就繼續說下去,“陳書記,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其實我一直記得您的教誨,身為一個公安人,要永遠堅守原則的底線,永遠不在強惡勢力麵前折腰,我也想這麼做,可是,陳書記,您應該知道,我也確實有我自己的苦衷啊,別說那位何公子了,就算是孫書記,我一個小小的公安局長,也真的得罪不起啊,否則失去了他的支持,我們的工作也真的沒有辦法繼續開展下去。”陸天明長歎了一聲說道,臉上露出了複雜難明的苦笑,其實他說的倒也是實情了。基層幹部,上擠下壓,尤其是公安戰線實施的垂直與地方的雙重管理,有時候,身為一把手,壓力確實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