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上,劉大喜已經掩起了臉,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裏,如坐針氈,連看都不敢再看比分一眼。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被人家虐得這樣欲仙欲死的,他這個領隊也實在有些下不來台。
“沒關係,沒關係,就是籃球賽而已,早就知道打不過人家的,又有什麼好自卑的。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劉大喜在心底下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是腦袋卻低得更低了,根本就不敢抬起來。
“喲,這不是劉主任嗎?怎麼這一次是你領隊啊?”正在劉大喜捂著腦袋坐在那裏連頭都不敢抬的時候,耳畔就響起了一把調侃戲弄的聲音。
劉大喜一抬頭,臉色就變了幾變,一張胖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來,“原來是張校長啊,沒想到你親自帶隊加油來了。”
隻見身畔坐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大概四十幾歲的樣子,長得好長的一張馬臉,三角眼,嘴唇極薄,一看就是特刻薄的那種人。
他叫張振東,也是劉大喜的高中同學,當初都考上了師範學院,畢業後張振東因為家裏有能耐,所以就安排在教育係統,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倒是混得不錯,現在已經是一職的副校長了。而劉大喜當初畢業沒分配,在南方待了幾年,後來就應聘到明仁女子高中至今。
雖然論起工資水平來張振東拍馬也趕不上劉大喜,但論起社會地位來,劉大喜卻是拍兩匹馬也趕不上人家了。畢竟,人家的社會活動能量在那裏擱著呢。更何況,華夏原本就是一個講究官本位的國家,任何一個人,就算當了屁大點兒個小官也要左右顯擺,顧盼自豪,跟當上了國家主席似的,見了誰都是一副瞧不起的樣子,尤其是瞧不起這個劉大喜——在他心裏,劉大喜就是走了狗屎運能進明仁女子高中的土耗子,沒什麼本事卻能掙到不少的錢,讓他又是暗地裏小羨慕又是瞧不起,這種強烈的心理反差讓他心理很扭曲,所以,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來羞辱一下劉大喜,好好地找找心理上的平衡。
“這麼重要的比賽,當然要帶隊來了。尤其是第一場對陣你們從來都沒有出現在賽場上的明仁女子高中這支神秘之師,更要加倍小心。事實上,你們明仁女子高中也確實給我們一個天大的‘驚喜’,也讓我們在你們身上找到了充足的自信。”張振東笑哈哈地說道,不過每說一句話都擠兌得劉大喜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最後漲成了一張豬肝臉。
他想反駁,可是至今還沒突破十分的分數在那裏擱著呢,臊得他恨不得有個地縫兒都鑽進去,他就算再反駁也有些底氣不足。
隻能勉強地笑笑,“就是重在參與嘛,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我們這一次不是為了來拿名次的,隻是想參與一下,活躍一下學校的氣氛。”劉大喜胸悶氣短地喘著粗氣道。
“唉,老劉,都不是我說你啊,參與其實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參與成笑話的結果,那又有什麼意思啊?”張振東笑哈哈地拍著他的肩膀,“其實,要我說,打完了這場比賽,你們就直接退賽吧,否則每一場都這麼輸下去,甚至搞不好遇到更強的隊伍都容易吃個大鴨蛋回去,豈不是被人笑上天去了?”張振東好像是在開玩笑,可是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一樣直插劉大喜的心窩子,可他嘴笨,況且現在這個慘不忍睹的比分也真的讓他無法反擊什麼,隻是在那裏呼哧呼哧地喘粗氣氣得肺都要炸了,卻是無可奈何。
“張校長,其實我倒是覺得您這是吃大醬放屁,純粹閑的。有時間就去擔心一下你們的球隊吧,老跑到我們這裏騷擾個什麼勁兒?”這個時候,身畔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毫不客氣地當頭就來了一記大棍子,砸得張振東心火直冒,憤怒得鼻孔裏都要噴出火來了。
兩個人同時回頭一望,就看見一個陽光俊逸的年輕人站在麵前,正笑眯眯地望著張振東,隻不過他長得很陽光,那話說得卻實在不怎麼陽光,捅得張振東肺管子生疼。
“你是誰?怎麼這麼粗魯野蠻?劉大喜,這就是你們學校的老師麼?也太沒素質了吧?還虧你們是二十年名校,就培養出這種人才來?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張振東狠狠地盯了林宇一眼,轉頭向劉大喜怒哼了一聲道。
劉大喜卻沒說話,隻不過眼裏分明露出了解氣的神色。
“你又算哪根蔥?跑到我們這裏來嘰嘰歪歪的,聒噪個什麼勁兒?你累不累啊?有那功夫不如回去喝個功夫茶好好地歇著得了。”林宇同樣沒給他好臉色,針鋒相對地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