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柳準備了整整兩大箱東西,看的溫婉目瞪口呆。這不是去西部探望梁霖,如果不是飛機托運重量有限製,她怕是要把家也給搬了吧。梁霖愛吃的,梁霖愛喝的,梁霖這,梁霖那……溫婉看的滿眼酸意,眼角生疼,讓她這個無情被甩、支離破碎的人真是羨慕嫉妒恨。
送完葉柳,溫婉正埋首準備下個周末重逢沈汝庭的計策,沒想對方竟是比她預想的更早有所動作。
當她站定在鼎記茶餐廳時,賀朝輝已在包間等候多時了。
“賀總。”溫婉坐在他對麵,見他已滿滿點了一桌菜,也不知道沈汝庭讓他出馬打的是什麼主意。
“好久沒見妹妹了。”賀朝輝臉上漾著笑意,溫婉卻隻覺得滿臉尷尬。
“是我哥讓你來的嗎?”溫婉歎息。如今倒是連見她一麵都不願了。
賀朝輝沒有正麵回應,起身親自給她斟水:“你看,這麼多菜,都是你愛吃的,慢慢吃,我們邊吃邊聊。”
味同嚼蠟地吃了一口,溫婉實在無心繼續偽裝:“賀總,說吧,我哥讓你來做什麼。”
賀朝輝尷尬一笑:“沈大少知道你頑劣,有時候會做些不著邊際的事。他讓我來……規勸你。你也該長大了,有些事是無法強求的。”
溫婉垂眸,看來沈汝庭早已清楚那是故意氣他的把戲:“什麼叫無法強求?他如果不願意接受我,又何必開始,現在才告訴我無法強求?你讓我怎麼接受?”
賀朝輝長歎一聲,無可奈何道:“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什麼意思?”
“你應是知道的。沈老爺對你頗有些成見,若是沈大少執意與你在一起,隻能與他斷絕父子關係,淨身出戶。”
溫婉皺眉:“沈文鼎那邊我會再想辦法的,至於淨身出戶,就算我哥身無分文,我名下也有鼎世集團的股份,雖然不多,沒有家纏萬貫,也不至於餓死。”
“你知道的,以沈大少的脾性,怎麼可能會要你接濟他。”
“所以……”溫婉呆呆地瞅著他,“在鼎世集團和我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賀朝輝瞧了她一眼:“瞧這滿桌的飯菜,不是山珍海味,也是價值不菲。若是沒有經濟基礎,你覺得你們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溫婉渾身僵硬,隻是望著他。
賀朝輝繼續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會和錢財過不去呢?愛情和麵包,你會選擇哪一個?別告訴我,你會選擇愛情,隻有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才會如此天真。沒有麵包的愛情,不多時你就會餓死。你之所以活得沒有任何經濟負擔,不過是依仗著沈家的權勢,若是沒有了沈家,虛幻的愛情泡沫立刻就會破滅,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個道理你懂嗎?”
溫婉沒有任何反應,半晌才問:“我哥……真是這麼說的?”
“妹妹也該向前看了。”賀朝輝歎息。
溫婉失魂落魄地起身:“我明白了。”
隻等溫婉走遠了,賀朝輝才推開包廂的隔門,另一邊沈汝庭正坐在沙發上出神地望向窗外溫婉遠去的方向。
賀朝輝在他眼前招招手,輕咳一聲:“沈大少,人已經走遠了。”
沈汝庭麵無表情地望向他,起身就走。
“這麼說真的好嗎?”賀朝輝追問。
沈汝庭垂眸,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當年的事不是車禍那麼簡單,對不對?”賀朝輝問,“溫婉不會真的是你……”
“賀朝輝,你管的太多了!”
“是,是,是,我隻是好奇嘛。”
“好奇心會害死貓。”
“好,好,好,我不好奇了。”賀朝輝噤聲。
昏暗的酒吧裏,溫婉一杯接一杯地灌著酒,一邊喝,一邊笑,笑這個可笑的世界,笑這個可笑的世界裏可笑的自己。若是她一醉不醒,是不是就不必麵對現實了。
是誰說的“我唯一能確定的是,希望你留在我身邊。”
是誰說的“你一輩子都由我負責了。”
如今,話猶在耳,人卻不知何去了。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沈家大小姐。”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尖酸刻薄地說著些什麼,“聰明反被聰明誤,害人害己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咎由自取啊。”
誰啊,這麼嘰嘰喳喳。溫婉不耐煩地定睛一瞧,朱顏寧那冷笑的臉龐模模糊糊地浮現在她眼前,對方泰然自若地坐定在她身前,仔仔細細瞧著她混亂不堪的臉,笑的甚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