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一百零二章 下獄(3 / 3)

他俯首對著跪地聽宣的侍衛,目色幽深,冷冷道:“交刑部主審,務必徹查此女身份來曆,及身後有無相關主使諸事,及時報朕!”

也不容人再反應,長身而起,攜了“兒子”的手,對假睿懿溫言道:“一別久矣,朕有滿腹的話兒想和你說,也不知你近年過得好不好,長樂宮已毀,朕帶你去看看鳳儀宮。”

目光一閃,秦長歌微微舒了口氣。

蕭玦……已經不是當年的蕭玦了。

這是要套問蘊華了——他沒有完全相信,最起碼對蘊華,沒有。

秦長歌無聲冷笑——假皇後啊假皇後,你要如何和蕭皇帝暢談當年呢?

那廂,蘊華神色如常的盈盈施禮,淺笑道:“臣妾亦思與陛下徹夜清談,長夜剪燭,月移花影之下,訴久別重逢之思,不知今夕何夕。”

她明明語氣坦朗,一字無涉於私情,然而不知為何,聽來卻覺餘情宛轉蕩氣回腸,那兩個‘夜’字,那句不知今夕何夕,每個字都微微的起了尾音,似是嫣紅嬌軟的花瓣飄蕩入心,搔得人心癢難熬,一顰一笑,風情無限。

蕭玦的手勢,緩了一緩,原本不打算碰她的手,突伸來,款款牽了她的手。

秦長歌心中一震……媚術……她用了媚術……

這女人好本事……隱而不發,似若無形,竟能於對談言語中不著痕跡的揉入媚功!

秦長歌吸氣……嘶……當初就不應該想著留下她來追索南閩彩蠱教和蕭琛的關係……應該直接殺了她的……

那兩人手指相交,相視一笑,蕭玦滿麵喜悅,正要舉步,蘊華忽然嚶嚀一聲,臉色蒼白,蓮折梅落風卷嬌絮般,軟軟倒了下去!

那孩子立即飛撲而至,嬌嫩童音裏滿滿焦急和哭音:“母後……母後……你又犯病了……”

嘩然聲中,蕭玦滿麵焦灼,先掐人中再輸真氣,無奈懷中佳人動也不動,蕭玦霍然抬頭,怒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了?”

“娘有傷……一直沒好……”假太子抽抽噎噎,哭得煞是可憐,“……王爺叔叔知道……”

“陛下,”蕭琛適時上前一步,肅然道:“其實若非皇後為人所害,臣弟無奈之下不敢聲言,她早已和陛下團聚,今日大約是聽聞臣弟身處危境,她才不顧鳳體急急趕來……此事說來話長,救人要緊,請容臣弟稍後再稟,隻是臣弟要提醒陛下一句,臣弟覺得,臣弟今日陷此重罪,完全和皇後被害有關,這些人步步緊逼,竟是再不容陛下夫妻團聚,兄弟和睦了。”

“來人!”蕭玦霍然抬頭,滿麵殺氣,怫然道:“將這幹人速速打入太陛天牢,三日之內,刑部必須追索此案餘逆,連同今日上殿誣告佐證者,三日之後,全數處斬!”

好,好,好狠的一招!

秦長歌難得的佩服了人家一回。

這叫釜底抽薪啊,暈了,傷了,還談個啥的情?

假皇後病重不醒,假兒子整日哭啼,真皇帝焦頭爛額心慌傷痛,還記得清醒的去思考有沒有其他內情?

三日?不用三日,誰都知道夜長夢多,蕭琛用“皇後重傷無能對話”這個好容易扯出來的時機,暫時不用麵對蕭玦的疑問追索,就是為了空出對自己下手的時間。

今日夜間,趙王殿下要是不對我這個被篡位了的可憐人下毒手,咱就跟他姓!

秦長歌好無奈的笑著,聽著鐐銬丁零當啷聲聲清脆,看著侍衛神色如鐵,向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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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你來我往翻生倒死殺機雲湧,棺材店父子相對侃天說地和樂融融。

冬日小風吹得那叫一個和煦,包子說話那叫一個天雷。

“我跟你說,”包子坐在楚非歡膝上,在身後一色黑色雲木大棺材的彪悍背景裏,神態肅然如同師長在教導學生,“我娘那個人,你任何時候都不要太相信她,她真的好惡劣,一天不整人她就好像一旬沒洗澡般難受……幹爹你是不是喜歡她?哦我好同情你,哦你好倒黴。”

淡淡看了看那個拚命說自己親娘壞話的“孝順”兒子,楚非歡道:“我會把你對我的同情如實轉告你娘的。”

和包子相處這麼久,他也算是知道了,在這個皮厚心黑的小子麵前,你千萬不能臉皮太薄,因為他絕對不會因為你臉皮薄就良心發現維護你的薄臉皮,他一定哪壺不開提哪壺,直到逼得你的臉皮熊熊燃燒成灰燼為止。

對他,就該用一直以來秦長歌的方式:以牙還牙,以毒攻毒,絕不防守,堅決反攻。

“不要吧……”包子果然立刻頹然,“愛告狀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沒討到便宜的包子決定換個話題,眼珠一轉,唧唧歪歪揪住楚非歡繼續口沫橫飛——他就是存心的,他就是不想讓他睡覺,誰叫除了娘,隻有幹爹一個肯仔細聽自己說話?搜索枯腸找不到什麼新話題,幹脆開始回憶當年——當然,對芳齡四歲的蕭太子來說,所謂當年,也就是和秦長歌初遇那時辰,半年前罷了。

“……第一次遇見你那次,咱還不認識你,娘娘腔王爺在殺人,我問我娘為什麼不救,我娘和我說,因為咱們沒有能力救,她還說,假如有一天她遇險,而我救不了,也不許我救……”

楚非歡挑起眉,靜靜看他。

這是秦長歌的風格,但是,蕭太子你,真的這麼聽話?

你若真的這麼聽話,我倒要重新審視你了……

“後來我仔細想過這話,”蕭包子手一攤,“女人就是沒見識,你瞧她說的什麼話?”

“我要是看見自己娘倒黴了還不救,我還是個男人嗎?”包子越說越憤怒,“她這是在侮辱我作為男人的尊嚴!”

一直在旁邊傾聽的祈繁對天翻了個白眼,太子爺,好像,大概,也許,你現在真的還不能算男人吧?

“祈繁!”

一聲大喝突然驚破祈繁的腹誹。

抬眼望去,楚非歡沒來由心口一緊。

門被砰的一聲撞開,容嘯天滿麵憤怒的衝進來,形容蒼白酷厲,左臂血跡殷然,嘶聲道:“有人使計……我的人死了大半……人沒攔住……”

院內數人,嗵的站了起來。

祈繁站起得太急,砰的一聲帶翻了凳子,他自然知道“人沒攔住”代表什麼意思,想著假皇後出現有可能引發的嚴重後果,冷汗自額頭密密滲了出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來不及說了!”容嘯天頓足,“先去救人!”

“救人!怎麼救?”祈繁怒道:“你當金鑾殿是棺材店,說去就去!”

將翻落的凳子扶好,他頹然坐下,以掌支額,喃喃道:“一著錯,滿盤皆落索……已經錯了一步,不能再錯,必須拿個周全的章程出來才能救人,因為我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楚非歡一直以手撫胸,淡淡遙望著宮城的方向,對他們的對話恍若未聞,稍傾,將目光緩緩放下,輕輕落於滿麵茫然的蕭溶身上,道:

“現在,是你兌現你剛才諾言的時候了……溶兒,你娘遇險了。”

“什麼?”蕭包子一驚,轉目看看眾人凝重神色,突然大怒,一腳踹翻了自己的小凳子。

“我的娘,我欺負,別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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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開始職業培訓了,日日考試,家裏買房子要裝修,以上廢話的潛台詞是:某桂更新也許不能保證(是也許哦),請親們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