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直喝到傍晚才散,後來任時中聽人說,就在他喝酒的當日夜,吳生忽然死在路上。
吳生的爹爹不認識陶同,便一口咬定是任時中殺了兒子,又檢查到吳生身有重傷,所以任時中飽嚐了嚴刑拷打的滋味,最終以謀殺罪被官府擬判死罪。
因為陶同一直沒有抓獲,官府無法證實任時中確實殺人,便將他下在獄中。
過了一年多,左都禦史巡視地方,訪察得知任時中冤枉,才從獄中釋放了他。
任時中回到家後,家產已蕩然無存,功名也被革除了。
他想到自己冤枉,希望能謀求辨複功名,於是帶上包袱往那縣府衙門趕去。
天快黑時,任時中感覺疲憊不堪,再也走不動了,便坐在路邊休息,遠遠望見一輛馬車駛來,兩個青衣丫鬟兩邊跟隨著。
馬車經過任時中身邊時,忽聽有人叫停車,但任時中聽不清馬車中的人說些什麼。
然後任時中便見到一個青衣丫環過來問他:“敢問這位相公,可是姓任?”
任時中非常吃驚地站起來答應說是,隻聽到那丫環歎道:“怎麼窮困潦倒到這種程度啊!”
任時中便將自己被冤枉的事情簡單地告訴了她。
丫環又問他要去哪裏?任時中也告訴了。
隻見那丫環回去,向馬車中的主人說了幾句話,又返回來,請任時中到馬車前。
任時中走到馬車前,隻見馬車內伸出一雙纖纖小手,拉開馬車的帷簾。
任時中偷偷地斜了一眼,隻見裏麵坐著一位絕色女子。
那女子啟動朱唇,對任時中說道:“相公不幸蒙受如此冤情,聽後令人歎息!如今這些衙門中,不是可以隨便空著手就能出出進進的,身邊也沒帶什麼銀子,路上沒有什麼東西送與相公。”
女子說完後,隨即從發髻上抽出一支金釵,遞給任時中說:“這支金釵還能賣些銀兩,請相公收下。”
任時中拜謝,將欲細問女郎姓氏以及家族門第,馬車已飛快離去,跑很遠了,所以任時中始終不知此女子是何人。
任時中拿著那支金釵細看時,見上麵綴飾著一顆很大的夜明珠,一看便知不像是平凡的東西,便非常歡喜地包好放入懷中,繼續往前趕路。
到了那縣府衙門,投了上訴狀,衙門內上上下下都要打點財物,任時中拿出金釵看了看,不忍心當掉,隻好又回家了。
從此後任時中依附哥嫂生活,所幸哥哥比較賢良,幫他經營料理生計,雖然貧困,也還能讀書,任時中遂發奮讀書,立誌要高中,為自己洗冤。
轉過年來,任時中又赴縣城去參加童子試,卻不知何故,誤入深山之中。
時正值清明佳節,遊山的人很多,有幾個女子騎著馬走過來,其中一個正是去年馬車中的那個絕色女子。
女子看見任時中,便停下馬,問他去哪裏去,任時中細說原委,女子驚問道:“相公的功名還沒恢複嗎?”
任時中淒然地從懷中拿出那支金釵說道:“小生不忍心當掉這支金釵,所以現在依然還是童生。”
任時中看到那女子的臉不禁紅了,之後又囑咐任時中坐在路邊等等,自己騎馬走了。
過了許久,隻見一個丫環馳馬奔來,將一個包裹送給任時中說:“娘子有話:現在學使門內就像那做買賣的市場,公行賄賂,所以娘子特贈二百兩銀子給相公,作為相公求取功名的本錢。”
任時中推辭說:“娘子給我的恩惠太多了,小生覺得,以小生的才能,考個秀才不是什麼難事,娘子贈送如此多的銀子,小生不敢接受,隻求告知娘子的姓氏,小生好回家繪娘子繪一幅肖像,燒香供奉,便知足了。”
丫環也不聽他說這麼多,將包裹放到地上,自己走了。
任時中從此用度充足,但終不屑為了功名去攀附巴結權貴。
後終於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縣學,他便將女子贈送的銀子送給哥哥,哥哥擅長聚財,三年時間,全部恢複了原來的家業。
正好當時的廣東道監察禦史是任時中先祖的友人,對任時中十分照顧,兄弟二人儼然成為富貴人家了。
但任時中一向耿直清廉,雖是大官的通家世好,卻從沒有為了功名富貴去請見過監察禦史。
後來一日有個客人著裘衣、騎肥馬來到任時中門前,家人沒有一個認識的,任時中出門一看,原來是鍾公子。
……
莫易寫到此,小倩已經看完前麵寫完的手稿,問了一句:“易哥哥,這……是寫得我們靈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