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未然一個側身翻滾,一道包含冰霜劍意的劍氣掠過,差點將耳朵都凍著。而風吹雪卻是一個懶驢打滾,臉龐被劍氣掃出的碎石打出鮮血。
風吹雪的本名不是這個,而是因其總穿著白衣,每次戰鬥時,劍氣中衣袂飄飄,就如同吹動雪花一樣。所以,得名風吹雪,反而將其本名給忘了。
此情此景,風吹雪哪裏還有那等模樣氣質,狼狽倒是有多餘的。
一個滾,一個翻。一個騰挪,一個飛掠,雙雙狼狽的跌落地上,順勢又是一劍,九成劍意釋出!
沒錯。他很強,他的劍法堪稱爐火純青。可我絕不會輸給他,他愈厲害,我就愈不要輸給他。
二人的眼神中暗藏佩服,更加有著不肯服輸的決心,就像是一種心照不宣的獨有默契。
此時,已演變為一次別開生麵的鬥劍。修為,金身,金府,神通,統統都是次要的,這是一次純粹的,隻關乎劍技的鬥劍!
誰先被劍氣擊中,誰先動用金身。誰就輸了這一場鬥劍!
蘊藏無比劍意的劍氣,微妙不已,穿過這個狹小的空間。一次次的掃在山巔,短短一會的交手下來,就把山頭給鏟得處處瘡痍。
將石頭將地麵掃出一波波的碎石,一陣陣的煙塵彌漫起來,包裹住二人,連人影都漸漸看不見,唯有光暈和劍氣不住的迸發。
釋放十成劍意之時,就是分勝負之時。
談未然和風吹雪心知肚明,愈是謹慎,遲遲不肯釋出十成劍意。忘我的在這種獨特的鬥劍中,雙雙冷汗滿身的不住閃避,不住進攻。
也不知過了多久,渾然忘我,不知身外物。突然,談未然運真氣之時,感到一身真氣竟已枯竭,頓時色變!
他……真氣枯竭了。風吹雪全神貫注,洞察異變,頓時恍然,他自己的真氣也所剩無幾了。
風吹雪是抱真後期,按說應該強了不少。可談未然的真氣,經過寂滅篇淬煉,更為精純。因此,談未然真氣枯竭之時,風吹雪的真氣也所剩無幾了。
雙雙略微遲疑一下,談未然一腳踏在懸崖邊上,轟隆一下。這一塊已被多道劍氣掃中,這一腳踏上去,竟然分崩離析墜落向下。
不知道摔下去會不會死!風吹雪居然微微一笑,想都不想,毫不猶豫的一個俯衝上前。哪怕他本身真氣所剩無幾,一旦摔下去未必能活命。
電光火石之際,眼見真氣枯竭的談未然隨之一道墜落,忽然一隻手伸出來將談未然一把拉住。
談未然抬頭一笑,冷如冰霜的風吹雪匍匐在懸崖邊上,也微微一笑,滿頭汗水滑落,從臉龐上如雨珠一樣落在談未然臉上。
風吹雪一手拉著,談未然身子懸空在懸崖下,一陣猛烈的狂風吹來,將他吹得東搖西晃,正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談未然迎風晃動,吐氣道:“你真氣所剩無幾,若一起摔下,未必能活。”
風吹雪笑笑道:“像你這麼厲害的劍客,死了,我豈不是寂寞得很。”
談未然歎氣道:“那你就更加不該伸手了,我掉下去摔不死,你就未必不死。如果少了你,我豈不是也很寂寞。”
風吹雪居然笑眯眯:“如果我沒領會錯,你的意思,似乎是讓我放手?”
談未然吊在懸崖下,晃動著垂首看看這座三千丈的山峰:“如果我說我怕高,你信不信。如果你撒手,我猜你也許再也找不到像我這樣的對手了。”
風吹雪忍俊不禁:“三千荒界之大,總有好對手,人生總歸不會太寂寞。”
大風吹來,談未然滑稽的懸空被吹得險些飄起來,在風中歎息:“像我這麼好的對手,怕是不好找吧。”一頓,垂首看看下方,歎息道:“我現在懂得什麼是高處不勝寒了。”
談未然戲謔道:“好的對手好找,好的朋友,就難找了。”
風吹雪一掃顏上冰霜,哈哈大笑:“剛才,勝敗如何?”
“如果我說,我贏了,你會不會把我丟下去。”談未然笑吟吟。
“一定要丟的。丟的同時,要再用力踩一腳。”風吹雪也笑了起來:“做不了對手,那就做朋友。”
風吹雪一笑:“上來吧,朋友。”一把提住,就把談未然拽上來。
從忘我激戰中回過神來,二人都感到手軟腿軟,渾身無力的跌坐地上,一身氣力都已經抽幹,更加是精神疲乏不堪。
互相看了一眼,不由相視而笑。
一場獨特的鬥劍下來,二人居然雙雙打到真氣枯竭,心力交瘁,實在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