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布局,在緩慢的進行著。

挑撥安祿山和李隆基的君臣關係,非一日之功。

在長安往西北的官道上,有陸達保護的楊玉環,亦是穩紮穩打的離著長安城那座牢籠越來越遠,往西北越來越近。

倒是如今的西北隴右。

四處都充斥著戰爭的陰雲和令人擔憂的氣息。

隴右以西,振武軍、安人軍防線,已經集結了包括河源軍在內的近四萬兵馬。

唐軍對石堡城已經發動了十數次進攻。

盡管因為山道狹窄,吐蕃人又是據高而守,更是早有準備。

每一次的進攻隻能以小股軍隊,衝上山的唐軍,雖然也對石堡城上的吐蕃人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但目前整個戰場上,總體來說仍是唐軍處於下風。

今日。

再一次的派出一整支千人隊衝上山,最後隻站著下來半數人。

這讓剛剛從鄯州城趕回來的高水寒,臉色愈發的陰沉起來。

在他的身邊,是早就沒了往日風采的王忠嗣。

更不要說,他前段時間還想著學習高仙芝,來一手鮮衣怒馬,扈從貼身了。

灰頭灰臉的王忠嗣,看著今日衝鋒的隊伍在友軍弓弩的掩護下,帶著傷亡人員撤下來,操著已然沙啞了的嗓子,收回眼神。

“你說的火炮,還要幾日才能送來!”

若非是聽取了高水寒的意見,每日不間斷的對石堡城發起小股進攻,好拖住石堡城方向的吐蕃人。

王忠嗣早就大軍盡起,要和吐蕃人在石堡城下玩起疊人頭的消耗戰了。

隻是,眼下這種每天,刮骨一般的衝突,也確實已經讓王忠嗣煩不勝煩。

高水寒苦笑一聲。

他知道,這是王忠嗣在一眾隴右軍中將領麵前,給自己留了幾分薄麵,不然若是換個人,隻怕已經要去領軍法了。

他隻能抱拳低頭道:“前日後邊傳來了消息,火炮不日就會運到石堡城下。”

想到為了將那批因為山洪,被衝到河穀之中的火炮,讓高水寒動用了河西不下萬人,才將其盡數拉上來,高水寒就一陣想要罵娘。

王忠嗣卻不打算再給高水寒更多的時間:“明日!明日若是你所說的那火炮,再不能送來。本帥便要全軍出擊正麵進攻石堡城。亦要派出兵馬,從吐蕃人尋出的那條小道,繞襲過去,從吐蕃人背後發動奇襲!”

有些想要再勸阻一番的高水寒,隻能是咬著牙無奈的點頭。

畢竟,王忠嗣才是隴右、河西節度。

即便他是西北三道都知兵馬副使,也無權插手王忠嗣做出的決定。

抬頭望向一片硝煙的石堡城方向,高水寒隻能在心中祈禱著,曹仁奇那廝能夠在明日之前將火炮運過來。

……

“他娘的!”

鄯州境內的官道上,已經看不清人臉的一群泥人,趕著好幾頭健牛組合在一起的車隊,向著石堡城前線趕路。

在他們的中間,則是顯得幹幹淨淨的隴右軍官兵。

走在最前頭的曹仁奇,罵罵咧咧的啐了一口。

滿是汙泥的臉上,隻露出一雙頗為幽怨的眼睛。

“都給老子走快些!”

“讓人去石堡城那邊報信,讓他們派了人過來接應。”

“你們這幫子隴右兵,就是你們,趕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