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他們的結局惋惜,我扇麵上有四個人,宮離扇麵有三個人,剩下的呢?即便是被抓,也不會有更好下場,古代刑罰出了名的慘無人道,沒準到頭來還落在我手上定魂。

“人總是要有個向往的,”她看著官兵蠻橫地衝入這屋子,手起刀落,七條人命便沒了。被捕的也都鮮血淋漓,僅差一口氣罷了。

我倆各自定完魂後,屋內早已滿目瘡痍。

“七七,你想過和阿八以後該如何過嗎?”她突然出聲問我。

我一愣,目光落在她一雙白布鞋上,踏在黏稠血液上仍白得惹眼。

“我不清楚他與你的警示環是否有關,可你會離開他嗎?”

“不會離開,”這是對蘇毓的承諾,“四年後,我會繼續留下,直到不能相守時,再一同去投胎。”

她手指撫摸著屋內的燭火,使得燭火忽閃忽暗,“每五年都膽戰心驚,隻怕被分開,這種日子我曾經曆過,很無望。”

“而投胎呢?”她笑的飄忽,“天下如此多生靈,又有不同時間隔斷,能湊在一起,何其困難,與生生分離又有何區別?”

“七七,我曾憐憫一個被遺棄的嬰兒,守護他長大、娶妻、生子,足足過了四十一年,其中八次申請,即便趕早交上申請,我也有兩次被迫離開。地府中從無規律可言。”

原來她就是鬼頭大哥曾跟我提過的,母性很強的鬼差。“你祈求天府,讓你下輩子投胎見他一麵,沒有成功?”

“天府與地府交界處,我得空便去跪著祈求,沒一次遇見天官。”她麵容慘淡,“我不過想再見他一麵,他死的那年,我不在,是我不聲不響拋下了他。”

世事若能得結局完滿,便不再會有遺憾懊悔。正如當初若我告訴蘇毓我不會回去,他也不至於等上百年,僅僅差一句未來得及出口的言語。

“你……生前是否也有個孩子?”

她有些驚訝,隨即苦笑,“是啊,生前我孩子被拐走了,至死也沒找到。”

失蹤……比起死亡而言,對母親來說是不相上下的痛。

“我曾在交界處遇見蔣鬼使,他告訴我,三日後的聯誼是個契機。”她拉住我的手,“七七,我不想見你有朝一日與我相同境遇。讓他做鬼官也好,讓你們一同投胎也好,這是最好的機會。”

“機會?”她眼中有著破釜沉舟的決心。

“直麵天官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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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一雙手環上肩膀,“別告訴我是想那豬鬼差。”

“不是,她纏我是因為怕血,如今不會了。”

“我不介意施法讓她渾身染血,以毒攻毒,徹底根治。”

一絲血腥味飄來,“你別嚇她。”

蘇毓想起什麼來,低頭悶笑,“七七,你居然在青天白日下如此孟浪,是我小瞧你了嗎?”

“嗯,你真的小瞧我了,”我點頭,靠入他懷中,“其實我很貪心,很貪心。”

“有多貪心?”他戲謔。

“若能得千年相守就好了。”

“果然貪心。”他俯下身軀。

此刻心亂無序,是因為他的深吻,也是因為三日後的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