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鄭鈞剛剛像是掉入了冰窟,冷得快要失去知覺。
此時聽到慕容瑾這話,則像被人猝不及防地推入萬丈深淵,而那深淵下麵,是熊熊烈火,炎熱的氣浪仿佛迫不及待地要把他卷進去。
然而慕容瑾法體會不到鄭鈞此時處於冰火兩重天的煎熬,她隱去眼裏擔憂與戾氣,用清冷的聲音說:
“大部分患者初期會有反反複複低熱的情況,身上有輕微紅腫的症狀,不同的人可能腫痛的部位不一樣。常伴有咳嗽,身上可能還會有皰疹和膿皰。”
鄭鈞不停地擦著汗,聽到慕容瑾這麼說,忍不住開口:
“不錯!裏長今早派人來說,就是這樣的!”
慕容瑾頓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繼續說:
“中期會出現開始發高熱,身上腫痛處明顯,肌膚出現紅黑色的斑點,有些人可能會嘔吐,腹痛,腹瀉,咳出鮮紅色的血。而這時候,患者會出現神誌不清,昏迷不醒和行動不便的症狀。”
鄭鈞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臉上比雪還蒼白,難以置信地低語:“一個時辰前,裏長派人來說,有些病人已經出現這些症狀了......”
若是剛剛慕容瑾那句“不能妄下定論”是鄭鈞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聽到此時,容不得鄭鈞逃避不想麵對:他手中的救命稻草,已經斷了!
慕容瑾似乎沒聽到他的喃喃自語,而是把話說完整了:
“患者後期會基本不省人事,身體各項機能......也就是身上的肺腑,都會衰弱,從而引發各種疾病,最後死亡。”
縱使是外行人,也聽得懂慕容瑾說的這些症狀的厲害,每一樣都是要人命的!
蕭懿雖然一大早便聽說了北雁鎮的情況,但是近半個月來天氣反複,鄉親們的情況,也有可能是突發熱症。
然而此時聽完,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在此之前,蕭懿對“鼠疫”一無所知,可是聽慕容瑾那麼說,他渾身不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仍舊不肯相信地問:
“可......怎麼從沒聽說過這麼厲害的疫情?”
慕容瑾對上了他眼中的期待,而後移開視線,語氣不焉地回道:
“因為基本沒人能抵抗得住鼠疫,直至今日,鼠疫依舊是不治之症,一旦染上了,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古往今來,人們對未知不可控的情況都避之不及。
像鼠疫這種災難性的瘟疫,不可能此時才發生,但之所以記載少之又少,無人提過,是因為“禍從口出”。
隻要不提起,人們就可以自欺欺人地當它未從存在過。
“不治之症”和“死路一條”把個字,仿佛毒箭一般紮入了每個人的心上。
在這空曠的地方,愣是疼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仿佛下一刻就會先窒息而亡。
此時,快要站不穩的鄭鈞顫顫巍巍地開口:
“所以......燕王妃才說,不允許北雁鎮的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