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畫絨何嚐想離開女兒,但是她沒有武功,什麼都做不了,在這裏反倒是女兒女婿的累贅,再者說,她還是惦念著若是彭厲鋒真的敗了的話,巫山總是他們的一條後路,巫山那個地方易守難攻,實在是決好的一塊地方。
年畫絨離開,紀霆自然是要跟著去的。
這時候其實他留下來對彭厲鋒還有些幫助,但是他卻沒有,紀挽歌談不上什麼傷心,她的這個父親,總是這樣的,在最關鍵,最需要雪中送炭的時候,退縮。
沒有什麼失望可言,一切也不過就是如此這般了。
景葉紫走到紀挽歌身前,拉起她的手,景葉紫的手總是冰涼涼的,多年都是如此,再也不是當年大公主賞花會上的那個熱情明朗的女子,紀挽歌看著她,多少有些感慨,心中難受的很。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時的她們,都是心高氣傲的女孩子,想著能過上尊貴的日子,能遇到最好的良人,時光卻是如此殘忍的東西,景葉紫沒有遇上良人,紀挽歌遇上了,卻走到了今天。
日日提心吊膽,朝不保夕的今天。
“挽歌,你別這樣,王爺看到了,會擔心。”景葉紫隻能這麼勸著紀挽歌。
紀挽歌還是搖頭,她哪裏敢在彭厲鋒的麵前露出這幅模樣,彭厲鋒為數不多回來的幾次,她都是高高興興的,也隻有在他不在的時候,她才敢露出這樣的愁容。
在彭厲鋒麵前,紀挽歌要裝作不知道楚晏屯兵百萬在楚夜邊境,要裝作不知道楚晏到現在還不肯迎娶皇後,後宮之內,連一個小小的常在都沒有,四海之內,都在盛傳楚晏心中有一心愛女子,隻等著統一天下後,用最尊貴的典禮迎娶。更加要裝作看不到彭厲鋒緊皺的眉頭,偶爾看著她與小鴿子的失神。
紀挽歌現在怕的很,怕彭厲鋒回來,怕在他麵前泄露自己的情緒,怕他不回來,這樣的局勢,彭家軍精兵三十萬,就算是將全國的兵力全部都調來,也不過五十萬,比上楚晏的百萬大軍,實在是太少了。
冷兵器時代,人數就是一切,更何況楚晏收服了北方各部,軍中騎兵的人少不少,這些人各個都是能征善戰的猛將,彭家軍在如何厲害還是南方兵,馬上功夫比上生在馬上,長在馬上的北方遊牧族人,還是很有些不足的。
這些日子彭厲鋒苦練騎兵,怕是也想到了這一點。
先頭部隊若是輸了,在心理上那可真是大大的損失,紀挽歌這些日子也不是沒聽說過,這都城裏的好些人家,將家中老人財物往南方轉移。
無論是軍中還是平民老百姓,夜國已經完全進入了劍拔弩張的戰備狀態。
這種壓抑的氣氛讓紀挽歌心中煩躁,隻盼著決戰的日子,晚一天到來,再晚一天。
可是顯然神明沒有聽到她的禱告,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在立夏節氣後的第二天,楚國大軍進犯夜國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