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也沒跟他多說什麼,當即跳上了車,柴油三輪發動,突突突的便直奔縣城而去。
這一路上的顛簸就別提了,速度也快不到哪去,不過我還是在傍晚之前,順利來到了縣城,告別了徐家老哥,又到火車站買了票,匆匆忙忙的打道回府。
結果回到平山城的時候,是第二天淩晨,火車又他娘的晚點了,我下了火車想想也沒地方去,這個時間去學校也不合適,於是隻好在火車站叫了輛出租,送我到南宮飛燕的公寓裏住了一夜。
這一夜平安無事,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翻身坐起,跑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忽然就看著鏡子裏蓬頭垢麵,紅著眼珠的自己,沒來由的笑了起來。
想想,已經多久沒照鏡子了?此時鏡子裏的自己,不知為何看上去竟是那麼的陌生,眉眼間雖然看上去還帶著些許稚嫩,但卻已是滿麵風霜,眉頭緊蹙,我這時才想起來,從昨天到現在,我連口水都沒喝過。
忽然間,又有些想要哭的衝動。
我這麼辛苦,二十四小時之內跑了兩千多裏路,我為的是什麼?為了韓家?為了自己身上的詛咒?我不知道,因為隻到現在,我都還沒有搞清楚那詛咒究竟從何而來。
雖然一次次的事件中,雖然看似雜亂無章,實際上卻各有牽連,有前因便有後果,亂的或許隻是局中人。如何把這一團亂麻如何理清頭緒,才是我最應該做的。此時細細想來,那詛咒背後的真相似乎已經被我摸到了一點點邊緣,卻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卡殼,溜走,那冥冥中,似乎總有一雙無情的大手,在阻止我發現真相。
甚至這時我有一種錯覺,好像福緣齋的人,從來並沒有把我當成一個真正的對手,是因為我年輕麼?是因為我經驗閱曆少麼?是因為我雖然在戰鬥中境界提升的高,但卻仍然隻是一個就會畫符的少年,而並不能真正威脅到他們麼?
或許,這麼想的人不在少數吧?
沒錯,我到現在為止的確是就會畫符,但韓家的禁法,我也隻會這些,讓我四處遊曆破除天下禁忌,不好意思,我現在沒空,等我解決了這些破事,再化解了韓家禁忌師的詛咒再說吧。爺爺雖然會治病救人,卻也終究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韓家,做為韓家最後一個傳承者,我並沒學到爺爺救人的本事,便隻能自私一點,先以家族為重了。
至於那詛咒,其實我也已經從種種蛛絲馬跡中,覺察到了一絲跡象,那就是,韓家禁忌師,當年應該是觸犯了天道,才遭此報應。
但天道並沒有徹底剝奪韓家的能力,而是一點點的削弱,韓家人便從此一點點的凋零,直到現在,數百年的光陰中,傳承到了我這裏,於是就隻剩我自己了。
但是天道的代言者,或者說天道在世間的奴仆,總要有人來做,就和當年的禁忌師一樣,那是和天道溝通的使者,可是現在這使者已經被天道拋棄了,那麼,是不是就要有一個新的使者出現呢?
我望著鏡子,望著裏麵那個目光發呆的自己,腦海中瞬間轉過了無數的念頭,如果我的所有構想都能夠成立的話,那個新的使者,會是誰?
一個名字,幾乎已經在我的嘴邊,呼之欲出。
不過,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輕易下結論的,因為我還要查出,他到底為何要這麼做,還有,楊晨信中沒有說明的部分,我也要搞清楚,福緣齋開啟輪回鏡,究竟是要做什麼,難道真是要人間大亂,時光逆轉,改地換天麼?
天師家族的鍾馗骨,又是否真的能像楊晨信中所說,是克製輪回鏡的法寶呢?
我心中隱約是有些不信的,因為常慶之前就曾講過,克製輪回鏡的,應該是斬仙飛刀才對。
這兩個人,誰說的才是正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