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到底還是支撐著走到了前麵在山坳下的茅屋,外頭積雪厚重,但院子裏卻是沒有的,可見是常有人在這兒打掃的。
繁雲在屋裏烤了會兒火,才總算好了些,他打量著這屋內四周的陳設,“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住在這樣的地方,非天殿可是隻有你才能常住的,那宮闕堪比上界的九霄天宮,多好。”
“你怎麼知道非天殿就能與九霄天宮相比?”山衣兀自將杯盞移到素紗之下,喝了口熱茶。
“九霄天宮早就不複存在了,這非天殿難道不是這世上獨一份兒的嗎?”繁雲伸手烤著火,說道。
“好了,說說你的事吧,你遇上李聞寂了?”幕笠之下,山衣那雙眼睛緊盯著他,“你是怎麼逃脫的?”
“你別忘了我的本體是什麼,我可是化蛇,我隻要入了水,誰能找得到我?”繁雲話到此處便不免有些得意,“糜仲和彌羅那兩個老家夥修為比我高又如何?遇上那個李聞寂,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但是,”
繁雲的麵色忽然又變得沉重起來,“山衣,你知不知道,那個李聞寂長什麼樣子?”
“這個我並不清楚,怎麼了?”
山衣放下茶盞。
“他的容貌,幾乎和第九重樓閣之上的那尊神像的五官如出一轍!”繁雲將這件事憋了許久,到今天才說出來。
他是修羅神非天忠實的信徒,當初他入非天殿,也是聽聞殿主是非天唯一的弟子,在這非天殿,除了殿主和常跟在他身邊的容震之外,最為信奉非天的,也就是他了。
所以他即便是到了現在,也還是無法形容自己之前看到那個李聞寂的臉時的那種震撼。
“如出一轍?”
山衣也不由驚詫。
第九重樓闕即便是她也隻去過兩次,但她至今也仍對那修羅神像記憶猶新。
“繁雲,你真的沒有看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可是修羅神的信徒,我怎麼會看錯?” 雲繁十分篤定。
幕笠之下,
山衣皺起眉,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預料,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那個李聞寂,竟然會長著一張跟神像一樣的臉。
朝雁從來沒去過非天殿,他當然也不會知道修羅神像的模樣。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
“雖然外頭的消息都說他的本體是隻兔子,但這麼久了,誰真正看到過他的本體?單單就說上次我差點栽在他手裏,要不是我借著水勢,我怕是很輕易地就死在他手裏了,他的本事或許遠不止我看到的那些,”繁雲說著說著,他忽然一下子站了起來,神情變得十分怪異,“他……他不會真的是修羅神吧?”
“這也不可能啊……他當年將他所有的本源之息都化成了蜀道群山之間的屏障,他應該也已經和上界的神一樣殞身了。”
繁雲已經有些糊塗了。
而山衣沉默許久,忽而試探著問,“那你打算怎樣?”
“當然是等殿主回來,稟報殿主!”繁雲答得毫不猶豫。
“就這樣報給殿主?”
山衣輕笑了一聲,“繁雲,你難道要讓殿主親自去弄清這件事的原委?”
“那你說怎麼辦?”
繁雲有點煩躁,“我早請你到映霞林給我出主意,結果你呢?就讓我別露頭,我是沒露頭啊,可是他不還是找來了!”
“我記得,你會一樣入夢致幻的本事。”
山衣淡淡道。
“是啊。”繁雲點頭。
“你也知道,修羅神被上界的神度化時是摒棄了七情六欲的,而我聽說,他似乎身邊有個凡人妻子?你就不如用你的這個本事試一試,看看他是不是對他的那個妻子有情,如果有,那麼他就一定不是修羅神,如果沒有,那……也許修羅神,真的複生了。”
山衣語氣緩慢,幕笠下的那雙眼睛,仍在仔細打量繁雲。
“可是用這個法子,我可是要折壽的啊!”繁雲十分猶豫。
這個本事平日裏並沒有什麼大用處,也傷不了人,繁雲這輩子還沒用過。
“那如果他真的是修羅神呢?繁雲,他如今對非天殿的敵意已經十分明顯,你不試,又怎麼讓殿主早些做防備?難道你要等殿主回來,再讓你用這辦法?”
山衣的聲音輕飄飄的,卻聽得繁雲十分心慌。
殿主脾氣不好,陰晴不定,他向來是非常懼怕殿主的。
“好,我試。”
繁雲咬牙點頭。
——
要越過瑤池雪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李聞寂發現高處隱約有水幕般的屏障,也許在山的背麵,便有另一方世界。